焦适之轻笑道:“今夜怕是得舍命陪君子了。”
“哈哈哈哈哈哈适之,我可不是君子呀。”朱厚照调笑般地冲着他眨眨眼,随后拍开了坛口的封条,亲手为两人斟满酒盏。
焦适之双手举起酒盏,话中带笑,“皇上,祝您新的一年里事事如意,再无担忧之事。”这话异常俗套,却是焦适之内心的真实写照。
他喜欢皇上一生平平安安便好。
朱厚照低头闷笑了两声,起先苍茫,渐渐带着直抒胸臆的畅快,他单手以酒盏碰上焦适之的,朗声说道:“既如此,我也祝适之,年年岁岁有今朝!”
两人同时畅饮,喝光杯中酒,继而对视长笑,仿佛一年的晦气都被洗涤了。
一来一往间,两人竟都喝了不少酒。
焦适之面色微红,暗道不能再喝下去了。这酒后劲足,再喝下去容易发醉,他正欲如此提醒正德帝时,却见地上已经躺倒了几个坛子。
焦适之深深叹了口气,刚才皇上定然偷喝了。平日里朱厚照还算有毅力,虽喜欢喝酒,却很少品尝,今日倒是喝了个痛快。
喝酒后的朱厚照是完全放松的,他半撑着身子坐在桌边笑眯眯地看着焦适之,右手用筷子在其中一盘软软的大胖包子上戳了戳,“焦适之,就像是这个包子。”
莫名其妙像包子的焦适之:为何大年夜居然还做包子?
朱厚照用筷子尖端戳了又戳,力道不大,却持之以恒地把包子皮给戳破了,内里黑红色的豆沙都顺着被戳破的口流淌出来,甜腻腻的香气飘溢出来。朱厚照受香味所惑,夹了另一只包子,恶狠狠地咬掉了大半个。
焦适之不知为何莫名觉得身上好痛。
“皇上,这包子哪里像我了?”他无奈问道。
朱厚照点了点那已经渐渐冷透的豆沙,眯着眼睛说道:“包子皮是软的,心里是黑的。”
焦适之无奈,叹气着说道:“皇上,我自认我这心还算是干净的。”
“当然是干净的。”微醺的正德帝大手一挥,同意了焦适之的话语,焦适之眉眼刚流露出疑惑,就听见他说道,“可还是黑的!”
焦适之也不理了,黑的就黑的吧,他看着对面青年渐渐朦胧的眼眸,轻声说道:“皇上,您还是别喝了,时辰不早了,还是安歇吧。”
“我,不。”朱厚照口齿伶俐地吐出这俩字,单手抬起一坛酒,仰头就倒,焦适之急了,欠身上去抢,朱厚照往后暴退七八步,姿势依旧。
溢出的酒液从朱厚照的脖颈处滑下,沾湿了他的衣襟,那泛白的液体带着醇香的酒味,在庭院内弥漫开来。转眼间焦适之与朱厚照接连交了几次手,朱厚照提着酒坛长啸一声,“痛快!”
焦适之停下动作,看着皇上放纵不羁的模样,扶额道:“皇上,您真的醉了。”
朱厚照把手里的酒坛随手往后抛,扑身上前,在破碎声中扑到焦适之身前,睁着朦胧双眼看他,许久后点头,“嗯,我醉了。”
焦适之不住叹气,伸手扶住这位估计天旋地转的主儿,听着他迷迷糊糊地问道:“适之,你怎么一直在转?”
焦适之高深莫测地说道:“是您的心在转。”
“哦。”朱厚照消停了一会儿,乖乖点头。
趁着这个时机,焦适之示意宫人收拾东西,他带着皇上回寝宫,刚走了没两步路,焦适之就觉得怀中一重,就见皇上睁着大眼睛乖巧地看着他,“适之我走不动了,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