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哆哆。”出去刚刚坐下, 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
“来了。”周安重新站起来, 走到门边打开门,看到一个陌生的正装青年。
他约莫三十出头,脸上带着一副金边眼镜,长得高挑端正,是个典型的都市精英。
陈律师看见周安也有点吃惊, 这是哪来的一个水灵灵的小弟弟。
“你好, 请问你是……”周安有点猜测到了,可是出于谨慎,还是问了一下。
“你好, 我姓陈,是钟霖先生的律师。”陈律师推推眼镜,露出一个微笑:“这是钟霖先生的病房吗?”
“是的。”周安点点头,把他放进来:“请进。”
陈律师看见坐在病床上的青年,面色一震,因为对方竟然跟四年前的时候一样,几乎没有变化。
只是气质有些变化,显得更阴郁了一点。
“陈律师。”钟霖转头,那双幽深的眸子看得陈律师心中一跳。
“钟霖先生。”他收回眼光,为自己的胆怯而感到略微羞耻,然后用拳头抵着嘴巴轻咳了一下:“你要的资料我带来了,剩下的只需要现在的代理法人过来签个名,走个章程。”又说:“如果他不肯的话,你可以直接召开董事会,因为在法律上,你才是继承人。”
“所有的不动产都还在我名下?”钟霖问道。
“是的。”陈律师把资料递给他看:“你的证件都在我这里,他们没有本人的证件和签名,是不能转移财产的。”
“吞掉的现金呢?”钟霖说。
“公司运转需要大量的资金,能挪移的现金不多。”陈律师说:“你的伯父陈建新倒是个老实人,在管理期间没有大量给自己置办私产。”
也就是说还是置办了一些。
看着这么多的钱,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你帮我通知他们过来,最好是在今天之内,把这道手续走完。”钟霖看着陈律师:“我会在后天出院,顺便召开董事会。”
“好的。”陈律师说:“那你先看看我整理的这些资料,到时候有个概念,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好。”钟霖已经在翻看了,室内一时间静谧下来。
刚才两个人顾着交谈,没有注意到悄悄避到阳台的周安。
虽然站在阳台也能隐约听见他们说话,但是总比傻乎乎地待在病房里面要好。
再后来听见谈话声音结束,周安才走进来,给陈律师添了点水。
“谢谢。”陈律师重新打量他,对这个面善的少年挺有好感的,于是满含善意地问道:“你是钟霖先生的朋友吗?”
年纪这么小,不可能是护工吧?
家属就更不可能了,钟霖是父母双亡的人,现在的亲人就只剩下一个大伯。
对了,想起这件事,陈律师悄悄看着正在认真看资料的钟霖,他知道自己的堂哥堂妹去世了吗
?
“嗯,对啊。”周安笑了笑,也蛮喜欢这位性格温和的律师,他突然想起了安排房子的事情,转头想跟钟霖商量,可是对方看得聚精会神,他不敢打扰:“陈律师。”他小声说:“钟霖在Z市惠安区是不是有一套房子?”
他记得郑队说过,那是钟家买的房子,就是不知道是钟霖的还是钟建新后来置办的。
陈律师仔细想了想,点头压讶异地说:“对啊,你怎么知道?”
正在看资料的钟霖,悄悄竖起耳朵。
“钟霖堂哥和堂妹出事的时候,我去过一次,是钟霖的大伯在住,我不知道是不是钟霖的。”周安说:“既然是他的,那他应该不缺房子住,出院后就不用住在我家里了。”
原本钟霖也是这样决定的,因为周安太邪门,他不想过多接触。
可是这话由周安嘴里说出来,他怎么就那么不爽。
然而不爽归不爽,最后也还是没说什么。
“嗯,这个由钟霖先生自己决定吧。”陈律师说道,他一个外人,也没有权利干涉这些事情。
与此同时,突然接到陈律师电话通知的钟建新,坐在家中的沙发上回不过神来。
妻子刘萍从楼梯上下来,看见呆若木鸡的丈夫,心里一叹。
自从两个儿女相继去世之后,他们俩就没有开心过。
这些日子,公司也不怎么管了,整天在市里的孤儿院转悠,想领养个心仪的孩子。
可是看了好几家,也没有看到合眼缘的,他们打算过段时间再去看看。
“老公?”刘萍过来说:“你这是怎么了?”
“阿萍。”钟建新恍惚道:“钟霖回来了。”
刘萍眨了眨眼:“你说什么?”她以为自己幻听了,再问一次:“你说谁回来了?”
“钟霖,我弟弟那大儿子,咱们大侄子啊。”钟建新抹了把脸:“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看样子,他对钟霖已经去世这件事是不知道的。
当初接手公司的时候,也是抱着随时都会被侄子要回去的心态。
可是一晃四年过去了,那失踪的侄子也没回来。
钟建新早就把钟氏产业当成是自己的产业,如今陈律师一个电话敲醒了他,让他想起来自己只是个代理总裁。
要是只当了一年两年这个总裁的位置,钟建新也还能心甘情愿地拱手让出来。
可是四年,足足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