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炘念大步往医院门口走去,手里紧握着武秀英的心头血。
终于取到了!
在回酒店的路上她有些心跳过速,打开酒店的房门,傅渊颐已经拉好窗帘等着她了。
“取到了?来。”傅渊颐拍拍身边的沙发面,砰砰直响。
“你这是什么看电影的态度……”游炘念关好房门坐到她身边,静了一会儿,掌间用力,捏碎了心头血。
鹤村以北十公里的树林里,玉卮倒吊在树杈上。
她身上的冷汗总算下去了一些,胸口的旧伤还在隐隐作痛,她伸手到衣服里抚摸伤痕,伤痕之上温度滚烫,似乎有什么事物就要冲破她的皮肤爬出来。
“你在做什么?”
忽然有人说话,把玉卮吓得猛一哆嗦,回身一看,居然是许久未见的前同事桑落。
“你怎么会在这里?”玉卮从树上飘下来,非常诧异地问桑落。
桑落将手里的长杖递给玉卮:“我把这玩意儿修好了,你也一直不来拿。我最近大赚一笔正好签了人界的签证来旅游,顺便把它给你送来。喏。”
玉卮接过长杖,不可思议地看着它。
伟大的命运之轮咔咔作响,万般情绪猛然绕上心头。
这不是三川灵杖么!桑落居然真的把它修好了?!
武秀英的心头血被捏开的瞬间,血腥味中带着无比浓烈的苦味,游炘念和傅渊颐急忙捂住鼻子。这苦味之苦让她们同时想到小时候喝的最苦的中药。
血幕在慢慢成形,一上来就是武秀英丈夫意外死亡的画面。她抱着丈夫的尸体哭得昏厥过去。
而后,秦勇还是高中生的模样,从警察局里出来时不耐烦地看着她:“你怎么这么烦啊!滚!你怎么不去死!”
游炘念看秦勇这模样又想把他拎回来揍一顿。
画面一转,她妈妈白希的脸以大特写的方式出现在画面里,游炘念一下双眼发光。
“这是谁?”傅渊颐问道。
“这是我妈妈。”
傅渊颐微笑:“你和你妈妈长得很像,难怪你这么好看,你妈就是大美人。”
在武秀英心头血里的白希看上去年轻、美丽又高贵,简直周身自带刺眼光芒,这可比游炘念记忆里的她都要美上三分。
白希递给武秀英一个信封,武秀英疑惑:“夫人,这是?”
“你今年的奖金。”白希说,“过年就早点回去吧,你家人也等着你。”
武秀英急忙将钱推了回去:“夫人,你平时已经很照顾我了,当初也没说会有奖金。这钱……我不能拿。”
“给你就接着,有什么不能拿,真是死心眼。”白希笑了起来,“过完年记得回来,我们家可离不开你。”
武秀英回到自己的房间,小心翼翼地将信封打开,边数钱边落泪。
再也找不到夫人这么好的人了。
游炘念看着血幕,跟着武秀英一起流眼泪。
她想她妈妈了,非常想。
傅渊颐拿手帕递给游炘念:“也就是这样的妈妈才能教出这么棒的女儿啊。”
游炘念难过的心情被她一句接一句的狗腿打破,红着眼睛还白她一眼。
擦干眼泪,武秀英的心头血在继续。她深刻的记忆多半都是关于秦勇的。游炘念越看越着急,游家惨案那晚呢?
游炘念攥紧拳头,终于,她最想看的部分开启了。
那晚武秀英按例为游家人准备好了安神酒。准备安神酒的时候游任雪来到厨房,拿了一个小盒子,说这是肉苁蓉,补肾阳,益精血,可以放到安神酒里。武秀英就放了。
她准备好安神酒之后被游封叫走,让她帮忙去后门把游炘念的生日蛋糕拿进来。武秀英去拿回蛋糕,放在厨房里。
游然冬喝了安神酒说里面有他最讨厌的茴香,将武秀英给骂了,这事儿游炘念有印象,是她刚回家时发生的事。武秀英委屈,游任雪上来帮她解围,武秀英很感激,但她实在很怕凶神恶煞的游然冬,快快走了。
她回到厨房继续收拾家务,游然冬突然又跑到厨房来,在最里面的抽屉中掏了半天,最后掏了个小口袋出来。武秀英偷偷看一眼被他发现,游然冬瞪一眼过来,武秀英缩了缩肩膀,没吭声。游然冬拿的是什么她也没看清。
武秀英收拾好家务出来时,游炘念突然扑上来抱住她,武秀英吓了一跳:“大小姐,你喝多了?”
“么么哒,默默。”游炘念醉醺醺地哼哼,放开她转身跌跌撞撞地走了。
武秀英在她身后叫她好几声,游炘念都没回头。
“咳。”坐在血幕前的游炘念干咳一声,真是无比尴尬。
傅渊颐唉声叹气:“从来没见过这么主动的游小姐啊。”
“别嘴欠了,谁没个酒后失态。不过也不对啊,我喝了多少就成这样了?”游炘念心中一直有个疑惑,她清晰地记得那晚真没喝多少,而且她不是个有酗酒习惯的人,为什么会醉成这样?
之后的记忆非常模糊,全都丢失在奈何桥上。可是透过武阿姨的眼睛,那些丢失的记忆开始一丝丝地慢慢回到她的脑中。
武秀英接了个秦勇的电话,又是向她要钱,她在和儿子来来回回拉扯的时候客厅的电话响了。武秀英挂了手机去接电话,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楼上主卧打来的。白希说她又犯头疼了,让她去买头疼药,武秀英便出门去了。出门之前她特意去厨房看了一眼,锅里炖着中药。
药店离家有段距离,她惦记着锅里的药,一路上都很匆忙。
这一来一回估摸着有大半小时。
等她回到游家时,远远就看见火光冲天,着火了!
武秀英急忙往里跑,用钥匙打开后院大门,冲进去时见到一个人站在那里。
那人手臂上有道伤口,满手是血,她站在后院正中央,听见身后的动静回头和武秀英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