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没有回答,他只是温柔的看着她,伸出手捧住她的脸颊,让她也看着自己。
宙的拇指轻柔地、缱绻地在纪倾城的脸颊上摩挲,像是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瓷器,他微微垂着眼凝视她,神态认真而郑重……
一眼万年。
纪倾城不习惯被人这样看,竟然觉得有些羞涩起来。
她微微皱眉,露出一丝不自在来,抱怨道:“你看够没有?”
“瘦了。”宙说。
纪倾城一愣,哭笑不得,还以为宙研究半天能研究出什么来呢。
“那不是废话么,好歹是生了场大病……”
宙的手又缓缓地从脸颊滑到纪倾城的脖子,温热的手指触碰到她冰凉的皮肤,那酥酥麻麻的感觉舒服得纪倾城闭上了眼。
从前纪倾城很抗拒宙这种让她触电的能力,可现在她发现许久不见,自己竟然有些怀念这感觉。怀念那微弱的电流在四肢百骸蔓延,怀念宙周身那温暖、潮湿、暧昧的气息,怀念他的狂热、过度和不稳定。
因为劫后余生,她怀念这活着的感觉。
因为他能够最强烈的让纪倾城感觉到生命力。
你愿意,你贪求,你爱恋,只因此你才赞美了生命……
“嗓子也坏了。”宙忽然说。
纪倾城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睁开眼,推开宙的手,不耐烦地说:“都说了现在的我很糟糕的,你非要看……”
她前几天照镜子,差一点没把自己吓死,镜子里的女人简直就像是从阴间爬出来的女鬼,头发干枯,两颊凹陷,双眼无神,眼圈青紫,皮肤毫无光泽,嘴唇毫无血色,她觉得自己不需要化妆就能够直接去鬼片的片场报道了……
“很痛吧?”宙问。
“哈?什么很痛?”纪倾城莫名其妙的问。
“这一切……”宙的目光沉下来,隐忍如黑夜里的大海,他的手放在纪倾城形容枯槁的脸上,道:“你所承受的这一切,很痛吧……”
纪倾城愣了愣,她拿开宙的手,撇过脸去,闷闷地说:“都叫你别看我了,我不喜欢自己现在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她不喜欢让人同情,因为只有卑微者才叫人心生怜悯。
她不要宙的怜悯。
“好,我不看。”宙说。
纪倾城松了一口气,心里却也闪过一丝失落来。说到底,自己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还是让人不想多看的。
可忽然的,她被往前一拉,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宙抱进了怀里。
“这样就看不到了。”宙说。
……
宙紧紧地抱着纪倾城,脑袋埋在她的脖颈间,闭着眼,压抑着自己浓烈又狂热的情绪。
这样他们谁都看不到对方的样子,所以才都可以放肆。
放肆自己压抑许久的感情,以及,从太古到永劫的思念……
宙的手掌放在纪倾城身上,明明没有用力,却让纪倾城有一种绝无希望从他的怀抱里逃离的错觉。
宙的手掌火热又充满了力量,似乎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那股热切,像是要把她融化。
纪倾城有些懵,无奈打趣道:“我觉得自己都要被你抱化了……”
可是宙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打趣一般,反而把她抱得更紧了,闭着眼,深呼吸,要劫夺她所有的味道,要好好地抱一抱她。
纪倾城有些错愕,这并不是第一次他们离得这么近,可是这是第一次她在宙身上体会到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既不优雅也不从容,不胜券在握,不高高在上,不像是一个神……
她发现自己竟然也被宙的情绪感染,她放松下来,由他抱着,脑袋靠在他的宽阔安全的胸膛,感受他紧绷的身体,享受着这种被笼罩的安定。
纪倾城的手放在宙的胸口,一点点的往上移动。
宙一直在克制着的力量似乎终于无法抑制,逃窜出来……
小小的病房里,一刹那被宙那熟悉的气息盈满,空气里有一种狂躁在肆虐。
纪倾城的手缓缓地挪动道宙的脸颊,她抚摸着他英俊的面庞,缓缓抬起头看向她。
宙也看着纪倾城,似是他们初见时那般。
那个眼神,狂浪又热烈,纵情又诱惑,那是爱与**之神的目光,诱人堕落,要让最贞洁的人都心甘情愿变得下贱放荡。
没有人可以不被这个眼神诱惑。
纪倾城也不可以。
纪倾城的手缠上宙,两条腿也不听使唤一般地往他身上蹭,像是一只发情期的母兽,要不择手段的勾引。
宙似乎也失去了理智,他抓住纪倾城的腿,把她往后一拉,她便倒在了床上。
宙又笑起来,似是初见时的那个笑容,狂妄又诱惑。他似乎终于撕裂了伪装,露出原始的兽性来。
这才是真实的他,真实的宙。
纪倾城感觉再也无法克制了,她浑身都在发热,有一股力量叫嚣着要冲破她的身体。
宙欺身上前,那股狂热笼罩着两个人,这一次谁都无法幸免。
一触即发。
可是猛然,那心痛的感觉又来了,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