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达拿都斯略显不屑的嗤笑了一声,然后又拿起了一颗橄榄塞进嘴里,含糊道:“这场战争刚收尾,你休息一晚上再去吧。”
瑟普斯有点儿惊讶于达拿都斯的体贴,然而死亡之神下一句就让他恍然了。
“米诺斯跟我说的。”达拿都斯这么说。
反正尼克斯现在也正带着修普诺斯行驶神职,稍微晚点去也无伤大雅。
何况,作为为数不多的知道冥府深处深渊之下到底有些什么的神祗,达拿都斯还是有点儿担心瑟普斯去了那里之后会不会被吓哭。
毕竟那么多大神,即便是达拿都斯自己去了都觉得有点儿喘不过气。
秋日的夜晚已经显得有些凉了。
在瑟普斯回来之前由奴隶弄好的一整桶热水在说话间就已经凉了下来,有死亡之神呆在这里,想要进入卧房的奴隶都跪在房外对着死神的威压瑟瑟发抖。
然而水都凉了,瑟普斯也依旧没有从浴室里出来。
他需要好好整理一下心情。
不刻意去想还发现不了,一旦“重逢”这种字眼被摆到了眼前,心中就莫名有种酸酸的刺痛和麻痒感蔓延出来。
瑟普斯对于这种感觉很陌生,但还是能从自己的情绪中清楚的分辨出“喜悦”这样的成分。
虽然不知道到时候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六年多没见的米诺斯,但此刻却只能够感受到己身血液奔腾和心脏鼓动的声音。
充满了生机和期待。
在冷下来的浴桶里缩了缩脖子,瑟普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不意外的发现嘴角有着一道怎么都压不下去的弧线。
米诺斯在他心中的存在感和意义比瑟普斯想象中的还要重上几分。
否则也不至于情绪波动成这样。
瑟普斯发了会儿呆,最终还是离开了浴桶。
他得好好休息——就当是为了让米诺斯看到状态最好的他也好,免得让米诺斯为他而担心。
瑟普斯满脑子都是米诺斯当年的模样,想象着那个少年变得成熟、强大的样子,以免到时候见到了米诺斯会因为太过于意外而手足无措。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心情了。
为了别人的期待和目光而作出某些决定和努力的心情,让瑟普斯感觉心跳得有点儿快。
“你不出去帮帮你的分身?”瑟普斯擦干身体从浴室里走出来,到门口挥退了被吓坏的奴隶,回头看着达拿都斯,看着对方悠闲的样子感觉略有点儿嫉妒。
“我把事情都干了还要分身做什么。”达拿都斯说着微微顿了顿,“何况我的分身现在可没在干正事。”
瑟普斯一愣,看着达拿都斯半晌,“没在干正事?”
“嗯哼。”达拿都斯挑了挑眉,“我说过我们已经开始在抢夺信仰了。”
瑟普斯点了点头,“所以为了抢到信仰,你做了什么?”
“你有兴趣?”达拿都斯挑眉,“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瑟普斯一顿,“看什么?”
“看我的传教现场啊。”达拿都斯说着站起身来,满脸兴奋,他特别想让瑟普斯知道他的手段,感觉简直酷炫极了。
瑟普斯看着达拿都斯兴奋的样子,想了想自己跟这位死亡之神的三观差距,最终拒绝了达拿都斯的提议。
“比起去看那个,我更希望好好睡一觉。”总感觉那传教现场肯定很毁三观,瑟普斯想,并且出言安抚了一下顿时蔫下来的达拿都斯,“抱歉,但你知道的,我很累。”
达拿都斯一屁股坐回去,向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然后开始继续攻克眼前这盘水果。
爱丽舍里虽然也有吃的,但到底还是没有人间的来得新鲜甜美。
这种充满了生机的气息可不是爱丽舍里能够尝到的。
瑟普斯看达拿都斯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也没有多问,直接爬上床闭上眼转瞬就睡了过去。
这几个月他的确是累坏了,即便精神依旧十分亢奋,他的身体却也已经不再允许他硬抗下去。
瑟普斯睡去之后没多久,达拿都斯啃完了一整个果盘的水果,回头看了瑟普斯一眼,站起身来张开双翼,瞬间消失在房间里。
阿尔戈斯城邦郊外,负责处置遗体的斯巴达勇士们将战死的阿尔戈斯勇士的尸体堆在一起准备焚烧。
他们泼上了油,用火把点燃里尸体。
这是最后一批还没有处理掉的尸体了,之后他们就只需要将城邦人口和其他的一些杂务整理好,交给后来的那些勇士就好。
勇士们看着尸体彻底烧起来,今晚没有风,也不会有烧出他们折腾出来的防火带的隐患,几个勇士相互交流了一下,最终一致决定回阿尔戈斯。
说不定还能够抓到狂欢的尾巴。
他们离去之后,几具被烧成焦炭的尸体从火中走了出来。
它们身上的火已经扑灭,身上多少因为焚烧而残缺了一些,但他们共同的一点是,脸还完好无损。
几具毫无生气的尸体转头看着阿尔戈斯的方向,转瞬消失在原地。
阿尔戈斯城内。
斯巴达凶名在外,阿尔戈斯的人民一点儿都不相信之前那位年轻的斯巴达国王作出的承诺,在他们眼里,斯巴达人就是残虐和凶暴的代名词。
即便斯巴达勇士们这一个多月以来都表现得相当自制和平淡,但幸存下来的阿尔戈斯人却依旧被吓得闭门不出。
斯巴达人毕竟是他们的杀亲仇人,不少阿尔戈斯的勇士死了,留下妻儿孤苦伶仃,这些人不可能对斯巴达人心无芥蒂的接受。
何况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斯巴达人却不是将主力倾巢而出。
等他们的主力来了,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