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你下来。”脸上长着络腮胡的战士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多少次说这句话了。
瑟普斯感觉肚子越来越疼,却敏感的察觉到对方并不会对他做什么,脸色有些苍白的冲下边儿龇牙咧嘴,“你求我啊!”
战士的脸色骤然变得有些黑,一声不吭的开始爬树。
这颗橄榄树有些高,瑟普斯看到战士开始爬树了,动作还挺熟练,心里有些惊慌,而后仰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树杈,忍着腹部的疼痛爬上了一边看起来细弱一点儿,并且远离主枝干的枝桠。
另一个战士将同伴的尸体直接拖到远处,而后回来安静的站在树下警戒着周围。
瑟普斯砸吧砸吧嘴,蜷成一团缩在那个枝杈中间,头上冒出斗大的汗珠顺着脸滚落,感觉肚子都要给疼废了。
“你知道米诺斯在哪对吧?”爬上主枝干的战士对瑟普斯这么说,他还真不敢去碰那个枝桠,他上去了那就是要断的节奏,这么高摔下去可不是好玩儿的。
“米诺斯谁啊?”瑟普斯哼哼唧唧的,觉得米诺斯真该庆幸他不是个真正的小孩儿,换了真小孩儿这种疼痛早就给折磨得昏过去或者直接招了吧。
瑟普斯觉得自己肯定是被那一脚踢得内伤了。
里头疼得厉害。
“你的主人。”战士平静的陈述着这个事实,而后将腰间挂着的石斧那下来,向承载着瑟普斯的那根枝桠根部挥砍。
瑟普斯感觉到自己蜷着的这个枝杈被看得震颤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地面,感觉头昏眼花。
“南边儿不远处有一群狼。”瑟普斯突然这么说,“它们最近把领地扩大到这边来了。”
瑟普斯并没有胡诌,狼群估计是真的有这个想法,从老早之前他在这一块地方找兔子和那些食草动物猎来吃的时候,就偶尔能够听见狼嚎了。
不过这话语显然没有让那个战士停下动作,反而挥砍得更快了。
瑟普斯沉默了一阵,感觉自己疼得都特么要失禁了。
而就在他感觉自己是不是可以弃治的时候,除去挥砍声之外,一些细微的悉悉索索的声音钻入耳朵,听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灌木丛中穿梭。
数量还不少。
“……它们来了。”瑟普斯闭上眼,抱着树干忍受腹部剧烈的绞痛,再也不肯吭声。
并不习惯在森林之中生活的两个战士不以为意,直到他们听到了由远及近的狼嚎。
“走!”下边儿的男人仰头看着树上的同伴。
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狠狠的瞪了瑟普斯一眼,再一次大力的挥砍了一下树枝,而后迅速下树离开。
瑟普斯感觉身下的树枝发出悲鸣,似乎正在逐渐往下倾斜。
他有些艰难的睁开眼,泪水和汗水早就糊满了他的双眼,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不过还是隐约能够辨认出正逐渐断裂的枝杈。
卧槽尼玛!
简直畜牲啊!
瑟普斯咬牙切齿,动作缓慢艰难的坐起来,往主干那边爬去。
他不想摔死,也不想葬身狼腹。
当米诺斯紧随着蛇獴赶到的时候,就看到瑟普斯正趴伏在一根摇摇欲坠的树枝上,看起来情况相当不好,不远处六头狼正啃食着一具尸体,视线同样不离瑟普斯。
蛇獴毫不犹豫的蹿出去,却只能绕着树干直立起身子看着瑟普斯尖叫。
狼群进食被它的声音打扰,一头狼抬起头来刚想迈出步子扑过去,却在看到米诺斯的瞬间退缩了,只是冲着那小小的一团咆哮了一声。
蛇獴顿时不吭声了。
“瑟普斯!”米诺斯也察觉到了狼群对他的忌惮,虽然有些疑惑却没有时间细想,他走到树底下仰头看着瑟普斯,“你下来,我接住你。”
瑟普斯默默的把脸扭了过去。
我跟你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已经没有了。
瑟普斯觉得自己伤得有点重,说不定就活不了了。
都是米诺斯害的。
要不是这几个人刚刚决定前进的方向就是他山洞的方向,担心他们摸到他的山洞里去,瑟普斯才不会就这么直接蹦出来呢。
想要找到一个合适居住的山洞太困难了。
米诺斯看了一眼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依稀还能够辨认出对方那张还没被一口啃下去的脸是他见过的。
来自克里特的优秀战士。
而瑟普斯的脸色为什么会苍白成这样,还始终捂着腹部,米诺斯几乎马上就想到了。
这两个人还真不是跟他们所想的一样,是城邦之主派遣来的,而是他的那两个兄弟。
米诺斯看到瑟普斯的反应心顿时就慌了。
对方那是宁愿就那么挂死在那里也不乐意相信他会接住他的节奏。
“瑟普斯,我……”米诺斯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抱歉,我隐瞒了你一件事,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瑟普斯烦躁的皱了皱眉。
“你松手好吗,我会接住你的,你受伤了啊瑟普斯。”米诺斯着急的看着瑟普斯,语调中带着些颤抖,“你下来好不好?你让我看看你伤到哪儿了好不好?”
瑟普斯依旧不为所动,手臂却因为之前为了忍住疼痛而过于用力的攀附住树干而有些使不上力了。
几近断裂的枝杈被下方一枝树枝承住重量,已经没有了把瑟普斯摔死的可能。
要瑟普斯下去,要么米诺斯上来,要么瑟普斯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