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程蝶衣只觉得这已经逐渐回暖的天气也难挡周身的寒意,这股寒意并非只是因为晚上的凉意,更多的是从心底蔓延开来的无助和惶恐。
一直相依为命的师兄,说好了要演一辈子的霸王别姬的,却突然带了一个女人回来,戏班子所有的人都已经知道,他却是被蒙在骨子里,最后才知道的。
段小楼指责他攀附安迪,一心想要往上走,这样的话,更是让程蝶衣,满心疲惫。
原来,他在师兄的心中,竟然是这样不堪的人!
心整个儿的沉浸在冰天雪地之中,这个时候,不知何时逐渐挨到自己肩膀的身量的安逸,一句简简单单的回家,却让程蝶衣心头的寒意逐渐散去,渐渐回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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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番外五
番外五
程蝶衣是个很纯粹的人,对所有的事情,都有自己的坚持和执着,正因为这份纯粹,他才会错将戏台当人生,错将段小楼当成了真正的霸王。也正因其坚持,才会在知道自己被段小楼排斥在外,对方娶了菊仙为妻时,如此生气。
那一瞬间,是真得有种自己被排斥在外,成为天地间的孤独者的错觉。
一个人穿梭在石板路上,只觉得前路茫茫之际,却被安逸的手牵住,低头看着安逸,程蝶衣竟是不知不觉被安逸牵引着回了安家住宅。
整个过程中,安逸都没有去追问一句,只是让人准备了卸妆的东西,又备了热水和热汤,看着程蝶衣还是有些失魂落魄的姿态,干脆帮着他洗了澡。
程蝶衣回过神之后,发现自己正在浴桶中,挽了袖子的安逸,则是在给自己搓澡,已经逐渐显出了骨节分明的手,则是正停留在自己的胸前,手中还拿着一块搓澡布。程蝶衣的皮肤白皙,虽然双手和关节处有因为常年练功而留下的痕迹,却也难掩他的天生丽质。陡然回神就发现安逸在帮自己搓澡,红晕不由得蔓延开来。
跟大家伙儿一起在澡堂子里搓澡,明明也不过是两三年前的事情,可现在回想起来,却又觉得隔得格外远。自从他和师兄一起出演的霸王别姬打开了戏班子的名声后,戏班子的条件改善后,就连洗澡,也不再是一大帮师兄弟围在澡堂子里,而是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间。
“我跟师兄他自小一起长大,我以为我们会一直一直好下去的。”
这样子尴尬的情况,程蝶衣也不明白怎么突然就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这一刻,想到过往种种,很想要跟人说一说心理话。他跟师兄之间的事情,说起来,真得是有很多很多:“小的时候,我生有六指,戏班子不肯收我,娘亲就拿刀砍了我一根手指头,天寒地冻的,那个时候,我又小又不懂事,又疼又难过,戏班子里的其他人也都欺负我,是师兄护着我,带我玩,带我练功。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跟师兄之间,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
安逸一直静静地听着程蝶衣的呢喃,心底却是松了口气,这个当口,程蝶衣能够将心底的郁结说出口了,那就是一件好事。总比一直将事情给堆在心底,却什么都不说,硬生生得憋出病来得好。
人生在世,谁没有一场惊心动魄的恋爱,刻骨铭心的相思,只不过区别在于程度的深重,过于沉溺自然无法自拔。程蝶衣自小就围绕着段小楼长大的,骤然将他从这样的刻骨相思中拔出,谈何容易。
“蝶衣,水凉了,你先起来,擦干身子,换身衣服。我已经让人备了热汤面,等会儿吃碗面,热热身子。”
程蝶衣说完了一堆心理话,倒是觉得满心的凄苦也被释放了许多,听着安逸的话,观安逸从头至尾波澜不兴的表情,心中却是多了几分平静,站起身,自己擦干身子,穿上衣服,又随着安逸来到另一边饭桌旁坐下,同安逸一起吃下一碗热腾腾的汤面,只觉得那股子彻骨冰寒,也在这一刻随着这一碗汤面,散了出去。
等到吃过面,安逸拉着程蝶衣来到了床边坐下,也并没有对他和段小楼之间的事情做什么评价,反倒是说起了自己的事情:“我打小就崇拜我的父亲,他姓颜,颜色的颜,他的姓氏是根据父亲的主人来定的。父亲从前喜欢他的主人,却不为其所喜,两人最后不欢而散。父亲一人凄苦,便有了我。只是,父亲创造了我,却又将我送到了安迪身边,我跟安迪一块儿呆了许多年,父亲又出现了,却是跟安迪在一块儿,还将我的姓氏也定为安,我便也将安迪当做爹一样的存在。我本以为,我们一家三口可以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却不想,他们突然之间不声不响地就丢下了我,消失的无影无踪。虽说给我留下了许多身外之物,可这些黄白之物,我还真不缺。”
“我是知道父亲的独占欲的,他虽然创造了我,却根本就不承认是我的父亲,自从父亲跟安迪好上后,因为安迪待我好,父亲心底便也有诸多的不喜,才会就这样丢下我的。只是,我没想到,我陪着安迪这么久,到最后,他们要走的时候,安迪竟然也没有给我打个招呼,说走就走了。”
程蝶衣在一旁听着安逸的叙述,却是越听越迷糊,也并不太能够分辨安逸话中的信息,只是,却被安逸周身的寂寥所影响,想到安逸小小年纪,家人去丢下他守着这偌大的家业,不管不顾的,心中也添了不少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