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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斛春_第3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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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绍心下满意,觉得这倒还像句话,可嘴上却说“我看是你闲着淘气,看那小子有几分小聪明,就想叫他陪着玩耍吧。”

“儿子不敢。”朝哥说着,低下头去看着脚下地衣上繁复的花纹,觉得事情并不是父亲说的那样。

“行了,我知道了。一切都等我明日见过那孩子再说吧。现在睡觉去吧,你母亲还在等你呢。”

朝哥还要再说什么,想问问父亲,若是你不满意呢?不过在看过父亲的脸色后,他还是聪明的没有再问,心里想着母亲最是好说话,一会儿再去求求她,父亲虽厉害,可对了母亲却总是心软的。

夜里一家三口睡在床上,周宝珍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不想在表哥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和背后有节奏的拍抚,她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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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老王爷那里就派人将孙子接走了,周宝珍洗簌完毕,坐在榻上等箫绍晨练回来,心里琢磨着得会儿话要如何说。

不一时萧绍练功回来,见窗下的周宝珍,她今日穿的素淡,淡扫峨眉,眉眼低垂面上似有轻愁,斜倚在美人榻上别有几分西子捧心的娇柔美态。

“这是怎么了,可是不开心?”萧绍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低头吻她的眉心。

“表哥——”她抬头,一双含情妙目欲诉还休,她看着萧绍低身问他“表哥,我爹爹他是不是出事了?”

周宝珍思量半日,觉得与其迂回着同表哥套话被他识破,不如开门见山,反正玩心眼她时玩不过表哥的。

萧绍面色不变,只握着她的手捏了捏,低头看着手心里她的小手问到“为什么这么问?”

“昨日有人给母亲送信,说是父亲失踪,多半是凶多吉少了,母亲不信,便叫我来打听。”

“你说有人给岳母送信,是谁?”

“信是匿名送来的,咱们并未见到送信的人,因母亲对上头说的事并不相信,可事关父亲,我便想来问一问表哥,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她抬头,盯住萧绍的眼睛。

萧绍低头看她,半响没有说话,仿佛在思量什么,过了一会儿才笑了笑安慰到“岳父无事,你不要胡思乱想。”

“表哥没骗我?”周宝珍心下狐疑,方才萧绍听到有人送信时片刻的异样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多年夫妻,萧绍固然了解她,可同样的她也了解萧绍,能从细微的枝节里窥到几分真相。

萧绍避开这话,没有回答而是说起了别的“好孩子,不用担心,一会用完早膳跟表哥一起见一见儿子相中的那个小子。”

见他这样,周宝珍的心沉了下去……

  ☆、第264章

见表哥这样的态度,她知道再纠缠下去多半也打听不出什么,表哥想瞒的事,自然就有本事做到密不透风,父亲的事若不是子虚乌有便是有什么地方离了表哥的掌控,说起来不论是哪一样都不是好事。

一时早饭送上来,只见细粥小菜,甜咸点心摆了一桌子,琵琶鸭、姜汁鱼片、陈皮兔丁、三丝瓜卷,腌水芥皮,糖醋荷藕,点心有凤尾烧卖、酱肉包子、栗米分糕、蟹肉小饺和芝麻象眼减煠。粥品也有几样,周宝珍指着其中的鹌鹑山药梗米粥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把这粥,给父母亲那里送去吧。”看了看又指着那碟栗米分糕“这是昨晚世子说想吃的,也给他送过去吧。”

安排完这些,她看了看早已坐在桌边等着的箫绍,知他不耐烦喝甜粥,就亲自动手盛了碗鸭肉粥给他,又往他面前的碟子里夹了只酱肉包,紧接着又给他布菜。

“你吃你的,不用管我。”萧绍见她自坐下就只是忙,自己却不曾吃一口,当下按住了她布菜的手,知道她爱吃将那碟糖醋荷藕往她面前推了推。

周宝珍其实并没有什么胃口,可也知道表哥的脾气,若说吃不下他少不得又要吩咐人给她做别的。桂月极有眼色度着她的神色只往她面前的米分彩小碗里添了多半碗碧梗粥,她就着那碟酸甜开胃的藕片,倒也勉强吃了下去。只是萧绍到底不满意,又给她夹了个烧卖看她吃了才罢。

“你身子弱,如今天还未热,胃口就坏了许多,听丫头说昨日就没吃什么,如此下去可不是保养之法。”饭后萧绍端了茶,看着她语气温和的说到。

周宝珍抬头看了看他,此刻她手边的是一盏热牛乳,这是刚吃完饭才表哥特意吩咐人上的,想来到底是觉得她吃得少,可又不愿意逼她。她心下有些感动,表哥这人也并是不时时都霸道的,他若是体贴起人来,必能做到极细心体贴。

这么想着她眼圈就有些红,看着他到底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表哥,你告诉我实话,爹爹他是不是出事了——”

她眼睛红红的泛着水光,眼周一片米分融融的,面色不似之前红润,反而显出几分憔悴的青白来。本就是娇花一般的人,雪为肌肤花为肠,娇养着像受不得一点磋磨。从昨日接到母亲的信开始,她心下就一直担忧,到此时见萧绍不肯同她说实话,心里的疑问得不到解答,终是奔溃起来。

她是从未受过委屈的女子,就连哭的时候也不像一般女子那般需要作态遮掩,所谓一枝梨花春带雨,必定要做出楚楚之态来,惹人怜惜才好。

她两只小手揪紧了萧绍胸前的衣襟,仰头无助又控诉的看着他,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眼泪从她杏子般美丽的眸中滑落,划过眼角隐没在一旁鸦青的鬓发里。照理说般不管不顾很该露出几分狼狈不堪来,可偏她生得极美,即便这般由着性子哭泣,让人看着也还是美丽娇怜的很。

萧绍先还觉得好笑,这让他想起她小时候,那时候她人还不及他腰高,生得玉雪可爱,每每发脾就爱攥了两只小拳头站在他腿边,只管这般仰头对他哭个不住,有时候觉得不够便跺了两只小脚不依。说起来珍姐儿已经有两年不曾这样哭过了,她自小性子养的娇,平日里虽然好性儿,可一旦惹恼了她便颇显出几分骄纵来。

只是看着看着,他唇角的弧度渐渐落了下来,她哭的急了呛着了,憋的脸色通红咳个不住,脑门上出了一层细汗人也显出几分不支来。他心疼起来,一把抱过她在自己怀中坐了,一边替她顺气,一边低头在她耳边劝哄起来。

“好孩子,怎么就闹起来了?”他低头亲吻她的面颊,这时候的耐心格外好,怀中的人小小一团,软软的偎着他,时不时的抽泣两声,热热烫烫的一小团,直像是熨贴到了他心里。岳父的事多说无益,说了也不过是让她白跟着担心,因此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她的。既然不能告诉她,那么只能花点心思哄了。“傻孩子,不过一点风吹草动,你就闹起来了,若是真有事可怎么好?放心,万事有表哥呢——”

“真——的?”周宝珍从怀里抬头看他。

“表哥何曾骗过你?”萧绍低头在她红润的唇上亲了亲“表哥跟你保证,岳父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身子轻摇着拍哄她,心里想着哪怕对着儿子他也不曾有这样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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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绍沉着脸从房里出来,珍姐儿哭累了迷迷糊糊被他哄睡着了,可睡的不甚安稳,他在房里又陪了会儿这才出来。

纯钧和湛卢两个早就伸着脖子等在了外头,见他出来脸上的神色不好,也不敢像平日里玩笑,忙垂手跟了上去。

萧绍一路走一路思量,三月里靖国公受伤失踪的事并未传开,这一个多月来,他的人始终在私下寻找,却一直没有消息,然而种种迹象表明,人肯定没死,现在只有两种可能,或是被俘虏了,或是流落在外头被什么人救了起来,可若失被俘为何对方迟迟没有消息,不派人来谈条件?若是被救过了这样长的时间,伤也该好了不少,又为什么不想办法送消息回来?

“咱们在鞑靼的人可有传回什么消息?”一路进了书房,萧绍朝两人沉声问到。

“这是今早送来的急件。”纯钧闻言,忙将今天收到的秘信递了上来。

萧绍接过来打开看啦看,里头的内容让他挑眉“鞑靼老汗王病危,大王子和几位王子趁机作乱被杀,王妃萧玥暗中联合大将军也速两人联手控制了王庭。”

“去请楚先生来?”萧绍将信递给湛卢让他烧了,转而吩咐到。

派去萧玥身边的人最近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有传回来,想来多半是暴露了并且被萧玥瞒了过去,想不到他这个妹妹还有这样的本事,以往在家时倒是小瞧她了。

“看人去查,萧玥最近都在做什么,可有反常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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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宝珍一觉醒来,觉得人有些昏沉,想是方才哭的厉害了,头隐隐有些疼,她睁眼看着床帐顶端繁丽的刺绣露出一抹苦笑,表哥到底没有对她说实话。不过这也侧面证明了父亲没有死,因为若父亲真的不在了,表哥必定就不会瞒也不能瞒了,如此说来父亲或许是受了重伤,更有甚者该是下落不明了才是。

“王妃可是醒了?”帐子被轻轻掀起一角,露出桂月满月般柔和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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