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叁拍着怀中的人,艰难的开口道:“别、别哭了,哭花了脸,不好看。大叔还有话要跟你说……”
戚继音抽咽着,极力压住自己的哭声。
郑叁紧紧抱着他,对着戚继音的耳边,缓缓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信任你;对不起,总是对你凶神恶煞的没有好脾气;对不起,昨天没控制住自己伸手打了你……
眼皮好重,身子好轻。与戚继音相处的一幕幕,像走马灯一样在郑叁的脑海中来回播放。力气一点点的从身体中抽离,突然间觉得好累,好困……
对不起,以后不能陪你了……
郑叁慢慢闭上了眼睛。
感觉到郑叁的手从自己后背上颓然滑落,戚继音一把推开他,哭喊道:“郑大叔!!”
郑叁整个人的重量都落在了戚继音身上,戚继音扶他不住,两人双双摔在地上。
“大叔,大叔……”戚继音跌落在地上,紧紧抱着郑叁,泪如雨下。
一声声的呢喃,是我听过最深情的呼唤。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最近这几章虐到了我记几【大哭】
☆、第十六章
在郑叁舍生忘死扑向戚继音的那一瞬间,轮回阵出现了空隙,戚继荣为了趁此机会突出重围,顾不上迎接冷秋水那凌空一剑,所幸的是侧身避开了利害部位。
虽然看到戚继荣受了自己一剑,但冷秋水却没有为此而感到高兴,相反,她开始担忧起来。那一瞬间出现的空隙就好像是千里之堤上的蚁穴。自幼习武的戚继荣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若是看不出来刚才就不会心甘情愿挨上自己一剑了。
果不其然,戚继荣就着那一处空隙剑起沧澜,气势如虹,三步登天台,破风一剑,如同七月底的惊雷。
眨眼的工夫轮回阵被彻底摧毁。
冷秋水被强大的剑气弹开,连连后退。
冷胭脂见所有人节节败退,从袖口中甩出九节鞭,鞭身如蛇,紧紧缠绕住戚继荣的祥云剑。
戚继荣立即放开手中剑,冷秋水长鞭一收,祥云宝剑空中落下,戚继荣足尖轻挑云头,祥云剑变轨而上,戚继荣一把握住云头。九节鞭翻花的功夫,戚继荣精准的将剑扎进九节鞭中间的圆环。巧打流星,顺打鞭,现在冷胭脂的九节鞭根本谈不上顺势。戚继荣握剑向上用力一挑,鞭把从冷胭脂手里脱落。
戚继荣抖落祥云剑上的软兵器,执剑向冷胭脂的胸口刺去,当剑尖离冷胭脂还有三寸远的时候,戚继荣突然收势,改用受伤的左手给了冷胭脂的肩膀一掌。
冷胭脂如同枯叶蝶一样翻飞了几下,便口吐鲜血,向后倒去。
冷秋水看着眼前的一切,意识到自己大势已去,趁黑衣人轮番纠缠戚继荣的空档,施展轻功,纵身而逃。
冷胭脂望着冷秋水离去的背影不禁露出讽刺的笑容。外人都说葬花阁个个无情无义,这话真是不假。在葬花阁内,人和人之间的区别只有上级与下属,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只有服从与被服从,利用与被利用,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没有轮回阵的限制,戚继荣开始大展拳脚。刀剑相接,火花四溅。血,不停的泼洒向空中,绯红的颜色就像是开在黄泉路上的曼珠沙华。
不出片刻,整个院子安静了下来,所有的黑衣人都倒在血泊之中。戚继荣执剑立在“战场”之上,剑尖往下滴着浓稠液体。
冷胭脂看着一地的黑衣红血,捂着肩膀对戚继荣笑道:“咳咳,看来教主低估了戚将军的功夫。”
戚继荣并没有接冷胭脂的话,而是挑下脚边黑衣人的面纱,用面纱擦干净剑上的血迹。然后“歘”的一声,宝剑入鞘,戚继荣与葬花阁的第一次交手算是彻底停了。
收拾妥当的戚继荣瞄了眼草棚那边,又看了看失魂落魄的戚继音,最终迈步向戚继音走去。
此时的戚继音抱着郑叁,无声无息的掉眼泪。忘了自己是谁,也感觉不到自己在哭。
看着双眼空洞无神的戚继音,戚继荣心里升起不种不祥的预感。
“继音”
戚继荣小声的叫他,戚继音就像没听见一样。眼睛通红,一语不发。
戚继荣小心翼翼的把戚继音从地上拉起来,将人搂在怀里,轻柔的拍着他的后背,“继音”
戚继音愣愣的由戚继荣抱着,在戚继荣一声声的呼唤中,逐渐哭出声来,“呜呜,大哥……”
“我在”
戚继音沙哑的问戚继荣:“郑大叔,他、他不会死的,对不对?”
戚继荣看了眼浑身是血的郑叁沉默不语。郑叁贸然从轮回阵中扑出去,没被那些乱剑刺成筛子已经算是造化了。活下来的可能微乎其微。
戚继荣的沉默对戚继音来说是一种提醒,提醒他郑叁不会再陪他挖蚯蚓、摘野果,也不会再给他讲故事,赶蚊子了……
戚继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难过过,比郑叁打了他还难过。
这时,坍塌的草棚那儿忽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不多时,陆遥溪浑身草屑的从里面爬了出来。一边拍着身上的草屑一边抱怨:“咳咳,憋死我了。”
陆遥溪面上装出一副平常样,心里却一直在想戚继荣宁愿杀了他也不愿意交出半块虎符的事。陆遥溪劝慰自己说,大不了就当自己从来没见过那人。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了紧紧抱着戚继音的戚继荣,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
陆遥溪刚准备别开眼,却瞅到躺在戚继荣脚边的人,那熟悉的身形让陆遥溪心中一惊。跌跌撞撞的跑过去,一推开戚继荣那兄弟俩,定睛一看:是郑叁!
陆遥溪看着浑身是血的郑叁,脚步虚晃,险些摔倒。调整好情绪后,面色凝重的撩开袍子下摆,单膝跪地,右手颤巍巍的号上郑叁的尺动脉,一搭上郑叁的脉搏,陆遥溪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
“你弄的?”陆遥溪双目赤红,盯着戚继荣问。
在陆遥溪被草棚掩盖的前一刻,他看到是戚继荣在和郑叁交手。陆遥溪虽然不会功夫,但是也看得出来,当时两个人都动了真格。
“不是”
“不是你,是谁!”陆遥溪像凶猛的野兽一样,冲上去拽着戚继荣的衣领喊到,“憨子的功夫不低,能伤他至此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陆遥溪依稀记得,两个月前郑叁到他药庐拿药,那时郑叁指昏迷中的戚继荣说:这大个子功夫在我之上。
戚继荣看着眼里隐隐有着泪光的陆遥溪,并不解释,任他对自己拳打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