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喻只好又说了一句:“婚礼什么时候办?”
付晨山回过神来,说道:“还在筹划中,不会那么快的。”
何喻点点头表示理解。
乔慕冬在旁边听了,表情似笑非笑,什么都没说。
倒是付晨山对他说道:“什么时候有空回去一趟吧,爸爸有话要跟你说,一家人也好一起吃个饭。”
乔慕冬讽刺道:“改口改得真快啊!”
付晨山无所谓地笑了笑,对何喻说道:“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何喻点了点头,拉着乔慕冬的手站到了小路旁边,给付晨山让出一条路来。
付晨山从何喻身边经过时,他只点了点头,他本来想说祝你幸福,可是自己都觉得这句话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有些可笑,无论因为什么原因,他都很难真心去祝付晨山和凌芷露幸福。
与付晨山擦身而过,乔慕冬揽着他的肩膀继续往前走,在何喻想要回头的时候,乔慕冬伸手固定住他的脑袋,不让他回头。
“怎么?”何喻说道。
乔慕冬问:“有什么好看的吗?”
何喻笑了,“有时候回头去看不等于想往回走,只是想看一下自己来时的路,才好确定以后不要走弯路。”
乔慕冬说:“跟着我走就不会走弯路了。”
何喻终究没有回头,所以他也没有看到,付晨山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有些错过是偶然,有些错过却是必然,人生或许有无数的分岔路口,可是从你出生的那一刻,你的性格就决定了你会为自己选择怎样一条路。而那些错过的分岔路口会有些怎样的风景,你只能看着别人去经历,自己永远无法体会了。
疗养院探视是需要经过身份登记的。在那栋两层高的建筑里,有专门负责登记和接待的大厅。
何喻拿出身份证来,交给乔慕冬,让他一起递给负责登记的护工。
何喻四处张望着宽敞的大厅,一侧墙壁上挂有大幅的疗养院的简介。何喻纯粹是消磨等待的时间,他抬头看着那张简介的时候,乔慕冬站在他身边,问道:“难过吗?”
“什么?”何喻莫名其妙回头看他。
乔慕冬说:“初恋情人要结婚了。”
何喻反问道:“你的初恋是什么时候?”
乔慕冬哼一声,“谁记得那种事情?”
何喻说:“怎么说呢,初恋情人结婚,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来说,大概都不会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或许有些惆怅,但是同时也觉得并不是一种需要用难过这个词去形容的情感。”
乔慕冬说:“废话半天,还不是舍不得。”
何喻道:“我不明白你从哪里听出来我有舍不得的意思了。倒是你,你的初恋不会是我吧?”
乔慕冬抬起头,忽然开始一本正经看墙上的简介。
何喻笑了,用膝盖撞了撞他的腿。
乔慕冬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这时候,登记的护工终于出声喊道:“先生,你们的登记已经好了,可以探视病人了。”
两个人脖子上挂着临时出入的通行卡,沿着通往后面高楼的通道走去。
何喻一边走,一边朝四处看着,尽管是号称配备完善的疗养机构,依然是一副清冷的光景。院子里不是没有人在散步和晒太阳,可是脸上表情都有些远离人事的冷漠,彼此之间就连交谈也很少。
乔慕冬说:“这里许多老人都是患了慢性病,或者精神状态不太好,家里人疲于照顾的。”
何喻摇摇头,“都是借口。既然有那么多钱能把人送到这个地方来,为什么不请了护工让老人就留在家里和子女一起?还不是因为嫌弃了,连每天见面问候都恨不得能省去。”
乔慕冬问:“你说付晨山啊?”
何喻有些无奈,说道:“你管我说谁!”
乔慕冬的外公住在B栋5楼12号房间,他们到时,上午护士刚给老人量过体温和血压,推着推车从房间里出来。
乔慕冬见到护士准备离去,问道:“这里面那位乔老先生身体怎么样?”
护士说道:“挺好的,就是脑子越来越糊涂了,天天见面也不认识人。”
乔慕冬点点头,“谢谢。”
何喻闻言,拉了拉乔慕冬袖子,抬头看他表示疑问。
乔慕冬说:“他老年痴呆,没事,进去吧。”
推开房门,何喻第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坐在窗户旁边的老人,穿着一身白色的病人服,满头雪白的短发,听到有人开门,却连头也没回一下。
算起来,乔慕冬的外公至少也有七、八十岁的年纪了,何喻随着乔慕冬走近,才看到他满脸斑驳痕迹,布满了褐色的老人斑,双目都已经浑浊了。
乔慕冬拿了把椅子,让何喻坐在老人一侧,自己走到老人面前,抬起手晃了晃,“老太爷,我来看你了。”
何喻伸手拍开他的手,“他是你外公,礼貌一点。”
乔慕冬说:“没事,他不认得我。”
果然,老人抬起头来,看向乔慕冬,眉头纠结起来,问道:“文杰啊?是文杰吗?”
乔慕冬并没有否认,说道:“是啊,是我,我来看你了,最近身体好吗?”
老人点头,“挺好啊。”
何喻小声问道:“文杰是谁?”
乔慕冬说:“是他儿子,死了十多年了。”
何喻忍不住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