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喻伸手按住额头,低声道:“乔慕冬!”
乔慕冬道:“是他先招惹我的。”
何喻转头看向车窗外,“就算他招惹你,你就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吗?”
乔慕冬哼一声,“是男人就拿拳头说话。”
何喻叹一口气,“你做事不要那么冲动。”
乔慕冬颇为不屑,片刻后忽然反应过来,“你现在在哪里?”
何喻道:“我去医院看付晨山。”
乔慕冬怒道:“不许去!”
“你打伤了人还不许我去探视?”何喻又好气又好笑,“乔慕冬你不要太霸道了。”
乔慕冬对着电话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他余情未了,不许去!”
何喻觉得额头一阵阵跳动,平静应道:“我现在去看看他,你晚上自己去吃饭,吃了饭乖乖回家,不要再惹事了。”
乔慕冬说:“不行!你敢去我就去医院揍付晨山!”
何喻对他吼了回去:“你来啊!你来了我先揍你一顿,有本事你也把我打到医院躺着去!”吼完,干脆地挂了电话。
何喻坐车到了医院,一边给付晨山打电话,一边坐电梯上楼。
付晨山的病房是个小单间,他倚靠在病床上,手上打着点滴,鼻子上包着厚厚几层纱布。
坐在病床旁边的,是付晨山的母亲。付晨山的母亲是个温柔勤劳的普通妇人,读书的时候,何喻经常去付晨山家里玩,这个总是笑眯眯的阿姨给何喻做过不少好吃的东西。他们两个在房间里玩,付妈妈就会将水果削皮切成小块给他们送进来。
何喻一直很喜欢这个温和的阿姨,后来大学毕业不久,听付晨山说起他母亲心脏不好,大概是得了冠心病,这些年就一直病怏怏的,人也苍老了不少。
何喻走到病房门前,从她身后看去,觉得她似乎更瘦了,头发也已经花白了。何喻敲了敲门,看到母子两人一起朝他看过来,于是点了点头,喊道:“阿姨,好久不见了。”
付母立刻站了起来,“这不是小喻吗,好多年没有见过了,你过得还好吗?”
何喻当年坐牢的时候,这些街坊邻居都是多少听到些消息的,不过付母并没有提及,害怕伤了何喻。
何喻笑了笑,“我还好,阿姨你身体好吗?”
付母点头,“好,挺好的,你快过来坐。”
何喻走到病床前面,看着付晨山。因为有个老人在这里,很多话不方便讲,何喻只能问道:“到底怎么了?好好的突然就出事了。”
付晨山似乎也在瞒着他母亲,只说道:“不小心在办公室摔到了,鼻梁骨折了。问题不大,已经动了复位手术,住院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注1)
何喻不好多问,只点了点头。
付晨山对他母亲说道:“妈,小喻来了,他可以陪着我,你先回去休息吧。”
付母叹了一口气,“我怎么能放心呢?”
付晨山道:“你身体不好,在医院待久了我才不放心。你就回去,明天再给我熬点汤过来,后天说不定就能出院了。”
何喻也帮忙劝道:“是啊,阿姨,我在这里呢,你放心吧。”
付母想了想,说:“那我去菜市场买鸡,就是不知道这么晚了能不能买得到。”
付晨山道:“买不到明天上午再去吧。”
付母站起来,“行吧,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就不要念着我了。”
付晨山笑了笑,“妈,你放心。”
何喻连忙道:“阿姨,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付母摆手,“你帮我看着晨山就好,我自己能回去。”
付晨山说道:“我没事,让小喻送送你。”
付母坚持拒绝,“真不用,我出去坐出租,小喻不要送。”
最后,何喻只是送了付母到医院门口,看着她上了出租车,自己回到了付晨山的病房。
这回,病房里面只剩下何喻和付晨山两个人。
何喻问付晨山:“喝水吗?”
付晨山点点头。
何喻拿杯子倒了半杯水,递给他。
付晨山说道:“我手不方便,你喂我一下吧。”
何喻动作一顿,然后将杯子送到他唇边,缓缓喂他喝下去。
放下杯子,何喻问道:“是乔慕冬打了你?”
付晨山抬起手,似乎是想摸摸鼻子,手指碰触到纱布又放了下去,说:“是他打的。”
何喻轻声道:“对不起。”
付晨山看着他,“又不是你打的,你道什么歉?”
何喻道:“我替他向你道歉。”
付晨山说:“他有什么资格要你替他道歉。”说完,付晨山很快又说道,“你知道吗?我咨询过我律师,我现在受的伤已经足以构成轻伤的标准,只要我报警,乔慕冬就会被警方以涉嫌故意伤害的罪名拘捕。”
何喻心里陡然一紧,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乔慕冬是办了保外就医从监狱里出来的,他一旦涉及刑事犯罪,不但保外就医立即中止,还会算作累犯加重处罚,怕是要进去坐上好几年才能出来。
乔慕冬坐过牢的事情,就连付晨山都并不知道,所以他看到何喻紧张的样子,忍不住讽道:“你就这么紧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