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嫂子！”杨凌轻轻喊了两声。
“你们来啦。”唐玉莹转过身，眼眶发红。“黎总，谢谢你帮我们转院。”
黎凯青摆了摆手：“不用跟我客气，这忙应该帮的。允辉给专家看过没有？”
“看过了，马上会通知我们去听诊断。”周芹抬起头。
穆檀痕看清周芹模样，微微惊了一下，周芹头发蓬着，衣服还是昨天的，皱巴巴的，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一点都没当初袒护儿子的犀利精干气。
“一般的骨肿瘤能看得好，允辉不会有事。”杨凌抓着周芹的手，安慰嫂子。“我们进去看看允辉。”
杨萧点点头，和唐玉莹一起陪三人进了病房。至于周芹，依然留在走廊上，她看到儿子会失态，为避免让儿子意识到自己的病情严重，只好少去见儿子。
病房里有三张床位，杨允辉半躺在最里面的病床上，正一脸欢笑跟爷爷杨伟均说话，杨伟均一看就是强颜欢笑。
“爸爸，姑姑……小檀哥哥。”杨允辉看到杨萧杨凌清脆的叫道，叫完瞄了瞄穆檀痕，低低喊了声小檀哥哥。
“这是黎叔叔。”杨萧指了指黎凯青。
“黎叔叔！”杨允辉声音又清脆起来。
“允辉，身上还疼吗？”黎凯青摸摸杨允辉头顶。
“不疼，一点都不疼，奶奶回来就不疼了。”杨允辉翘起嘴巴，向杨凌告状：“姑姑，我说不疼，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不信，不让我出院。”其实，杨允辉的手脚还隐隐生疼，只没晚上厉害，还熬得住。
“不行，要医生说允辉能回家才能回去。”杨凌抱着杨允辉哄骗。
“那要多久啊！我马上要期中考试了。姑姑，老师说我保持成绩百分百能进第一中学。”杨允辉骄傲地挺了挺胸脯。
“允辉最聪明了。”杨凌想哭，说话有了鼻音。
“姑姑，你怎么啦？”杨允辉歪着头问。
“姑姑这是高兴。”
杨凌怕呆下去失态，借口气闷到外面吹风跑出了病房。
“小檀哥哥，允辉考进一中，可不可以让我跟小金一起玩？”杨允辉眨巴着眼睛，神情有点胆怯。
“嗯，暑假寒假到尚海都可以跟小金玩。”穆檀痕忽然心底生出了愧疚，愧疚自己以前干嘛要跟一个小孩子认真赌气。如果没赌气，每年寒暑假看到这孩子，也许能早早发现到他身上的异常症状。
“哦也！我可以跟小金玩啰！”杨允辉快乐得想蹦跳，杨均伟和杨萧连忙按住。
这时，护士过来喊杨允辉家属去听诊断报告，还是杨伟均留下，众人一起跟着护士去了一间会议室。
众人才在长方形桌子旁坐下，一位头发花白的男专家拿着一叠东西进来，进门前先仔细将门关严。
“我姓谢，是杨允辉病人的主治医师。”谢专家在正中坐下，冲各人点了点头：“你们是杨允辉的家人吧？”
杨萧点了点头：“您好，谢医师，我是杨允辉的爸爸，我儿子病情怎么样？”
谢专家在众人脸上巡视了一遍，叹了口气。“我的诊断跟三院差不多。”三院是杨允辉最初就医的那家医院。
“你是说允辉是恶性骨肿瘤？”
周芹声音尖细，浑身发颤，手握成拳堵在嘴边。杨萧见妻子快失控，赶紧上前一把搂住。
“是的！病理切片结果确定是恶性骨肿瘤。”谢专家凝重的点了点头。“程度已到晚期，而且癌细胞已经扩散。”
“不！”
这凄惨尖利的声音不是周芹发出，而是发自唐玉莹。周芹的拳头还堵在嘴边，痛苦的声音被堵着没发出来。
“奶奶！奶奶！”穆檀痕就坐在唐玉莹身旁，正好抱住往后仰的唐玉莹，怕唐玉莹晕过去，穆檀痕一边喊唐玉莹，一边抬手在几处穴位上按了按。
杨萧夫妻抱头痛哭，杨凌泪流满面，黎凯青眼睛也微微发了红。
谢专家经常经历这种场面，但想到病人才十多岁，还是感到凄切，低着头看着眼前资料，静等病人家属情绪平复。
“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杨凌啜泣问专家。
谢专家轻轻摇了摇头：“因为病人癌细胞已经扩散，做换骨截肢手术都不会有效果。”
骨癌中晚期都是绝症，最多通过手术延缓癌细胞扩散，延长病人的生命。
杨家陷进了深深的绝望。忽然，周芹一把推开丈夫，冲到穆檀痕面前噗通跪下。
“小檀，你有办法的！你中医水平那么高，顽固的痘痘和内分泌失调都能研制出配方，一定也能研制出攻克癌症的中药配方！”周芹这时人已封魔，啪啪在自己脸上打两巴掌：“小檀，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讲理，太袒护允辉。允辉还小，你看在他爷爷奶奶的面子上救救他吧！”
周芹这么一来，让会议室里的人都愣了愣。
谢专家摇了摇头，觉得荒唐。黎凯青是苦笑，认为周芹将事情想得太简单。癌症是全世界医学界难题，医治手段只能抑制癌细胞，无人攻克出消除癌细胞不损害自身正常组织细胞的药物。
谢专家和黎凯青觉得周芹异想天开，杨家人却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眼中都升起了希望之光。
“小檀，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可能…”唐玉莹害怕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嘴唇哆嗦着说不完整。
穆檀痕眼前突然迷糊起来，唐玉莹的脸变成了自己的奶奶，迷糊的记忆里，好像无数次穆奶奶守在他床前那样，束手无策地痛苦着。
“我…我得想想。”穆檀痕脑海里的资料需要组合，又得适合目前地球提炼技术。
“只要治好允辉，我跟杨萧给你做牛做马！”周芹又哭又笑。
“真的有办法？”唐玉莹手指紧紧抓着穆檀痕的胳膊上的衣服，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
“咳咳！”
没等穆檀痕回答，谢专家看不下去了，咳了两声打断。“大家还是理智点，癌细胞是世界难题……”
“不，我们小檀会有办法！”杨凌心底涌出了信心。
“哎，大家冷静点！”谢专家耸了耸肩，心里开始埋怨副院长，介绍来的病人家属如此不通情达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