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宫女和太监朝着赵瑗跑来,不顾性命的哭喊:“殿下,带我走,带我走!”冲上来,又被赵瑗身边的侍卫拦住,但在这种乱哄哄的情况下,根本拦也拦不住,赵瑗身边的张渺唰的一声,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就想要向那些冲过来哭号的宫女砍去。
赵瑗猛然伸手,将张渺手中的剑按住,大声道:“本王不会跑!如今城外并无金兵,不过是一些流民,愿意留下的,就回去睡觉。不愿留下的,尽可以出宫。但现在城门已经关闭,城中更乱,不仅不能够出城,还会被地痞趁机抢劫杀死!”说道这里,赵瑗转头,下令道:“打开宣化门!”
宣化门是皇宫大门,此刻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义愤的青壮年,一旦打开,其必然冲进宫中,会引起更大的骚乱。
张渺稍有犹豫:“殿下,一旦打开宫门,恐怕皇宫便会遭到洗劫。”
赵瑗脸色沉重:“本王前去宣化门处,稳住民情。你带上弓箭好手,有敢闹事的,全部杀死!”
张渺大声答了一声“是!”,赵瑗头也不回的大跨步的朝着宫门走去,宫中一些太监宫女不肯真的回去睡觉,都跟在赵瑗身后,却不敢过分靠近,只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宫门处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亦有书名官员,禁宫中的侍卫已经被赵构带走不少,剩余的都在城中四壁处维持治安,抵挡城外的攻击。赵瑗只能抽调临安府的衙役前来宫门处结阵维持秩序,此刻宫门缓缓的大开,赵瑗身穿亲王朝服,缓缓的从里面走出。
他的朝服亦是黑色衮服,只是式样和冕冠和皇帝的略有不同,黑夜之中众人看得不甚清楚,乍一见以为是赵构来了,登时都安静了下来,等到赵瑗走进了,才看到原来是建王。
赵瑗登上城楼,他身边的侍卫一齐举起火把,将他的身影照亮,火光之中,他的脸色镇静,表情坚决:“城外并非金兵,只是流寇。本王已经……”
他的话尚未说完,人群中便有人高叫:“皇帝是不是已经跑了?他又把我们丢下了吗?”
一句话尚未说完,赵瑗手一挥,城楼上的侍卫张弓搭箭,问话之人当即毙命。
众人万万想不到竟然问句话就会引来杀身之祸,一时之间噤声,赵瑗朗声道:“本王不会跑!宁死也会留在临安城,现在本王有话要讲,敢打断者,杀无赦!!”
众人刚想大声怒骂,宫城上所有的侍卫一起张弓搭箭,齐声喝道:“噤声!”,不论什么人,只要再一出声,立刻就会死在此处。
殿前广场上,登时便的静悄悄一片,宫门内的太监宫女们,宫门外的百姓官员们,纷纷仰头,看着赵瑗,等待着。
赵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官家身染重疾,不能出来,特命本王前来,调度指挥城中军马。城外是一群流匪,趁着国难当头,谋逆叛乱,罪当诛灭。尔等不必惊慌,各司诸卫已经就绪,城中官员当各司其守。若有敢趁乱弃官逃跑者,杀无赦!”
宫门外的官员听到赵瑗命令,看向赵瑗身边全副武装张弓搭箭的侍卫,皆尽胆寒,稀稀落落的答道:“是!吾等当尽忠报国。”
赵瑗又厉声道:“如今流寇在外,城中戒严,若有人趁乱行凶,腰斩于市!”
众人一片喧哗,城楼侍卫刚想张弓射箭,赵瑗微微抬了抬手,在空中虚按了按,示意不要杀人,又大声道:“我赵瑗在此发誓,决不会弃城逃跑,若贼寇想要进城,必须踩着我的尸体过来!若违此言,让我被五马分尸,妻子尽诛!”
众人听到这种如此具体的毒誓,都是一愣,纷纷咂舌。当众发誓不是没有过,赵构也干过,但从未有这样的狠毒和具体。
当众的誓言,终要应验,除了穷凶极恶的歹徒,都对誓言万分重视,决不肯轻易发誓。
在一片咂舌声中,赵瑗缓缓的道:“城中兵马,足够抵御流寇,不需任何百姓帮忙。即日起,城中禁至百姓无故上街,若无朝廷令牌而在街上行走者,杀无赦!尔等先行回家,吾命人击鼓三百次,鼓声停歇,禁足令开始执行,若还有歹人在街上乱逛,尽数诛灭!”
他的话音落下,宫门口出的鼓声咚的一声响起,却并没有一个百姓肯离开,赵瑗看了城门处的官员一眼,史浩率先朝着赵瑗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他这一走,便有一些文官也跟着离开,鼓声中,百姓也跟在官员身后,渐渐的散去。
鼓声敲的并不急促,城中各区都有塔楼,其中制有牛皮大鼓,平时用来传报火警之用,此刻也尽数用来击鼓。
一时之间,整个城中,都听到了鼓声,听到赵瑗号令的百姓纷纷互相通传,进屋闭门不出。
三百声鼓,足足响了一个时辰,这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