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扫战场足足用了一个时辰,萧山又开始清点马匹,这次小规模的战斗中,缴获的马匹足足有五十匹,而且都是战马,又有一些生铁做成的铠甲和兵器。
萧山命人将尸体拖走,就地掩埋,以免天气热发臭传染瘟疫;又将扎在那些尸体上的箭头都拔了出来,因为兵器,特别是这种消耗型的箭矢,赵构这些年都不怎么提供,可用的非常有限。
在回去的路上,萧山才来得及询问探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牛勇身上挨了两剑,屁股上中了一枚流矢,却因为体格强壮,好像没事人一样,向萧山汇报今天探到的情报——完颜亮亲自坐镇,发兵十万,准备南下。金人现在只不过是试探性的攻击,在信阳城外就有一万多兵力,没有这些先头部队回去通报消息,可能会行动的慢一点,但最多也不过明天天亮就会发起攻击。而牛勇所带的十多人,因为想要多打探到一些东西,所以靠近了些,回来的时候被敌人追击,如果不是萧山伏击相救,恐怕根本就回不来了。
萧山在心中默默的盘算了一阵,信阳城总共就只有自己所带的一千兵将,现在尽管他缴获了五十来匹马,但所有的马匹加起来也不过有六十匹,剩余的全部都是步兵。
如果敌人攻城,将会是面对十倍的敌人!而信阳城并不高,也不坚固,原本岳飞所部驻守这一代的时候加固过,可是后来宋金议和,城墙有不少的石块都被地方官拿去建了别院,做了它用。
萧山点了点头,他拿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可是抹下来却都是血——别人的血。
“赶快回城,加强防备,并且把这件事情上报朝廷。”
等到这些事情都问完,萧山这才回头,朝着伍峦看去。
伍峦身上也都是血,肩膀上缠着绷带,想必是受了点伤。萧山对着伍峦笑了笑,道:“我刚刚听见有炮响,你从哪里弄来的大炮?”
伍峦走到萧山面前,露出一个笑容:“拿了城中的爆竹来吓唬人的,信阳城统共就两门重炮,哪里搬得动?”
周围的人听到伍峦这样说,也都笑了起来,萧山称赞道:“很好!刚刚金人一听见有炮响,都是神色惶恐,我们都趁机多杀了几个。”
伍峦得到了萧山称赞,显得十分高兴,一双眼睛闪亮亮的看着萧山,嘴巴也咧开,露出两颗小虎牙。
一行人牵着缴获来的马匹,朝着信阳城疾奔而去。
等萧山抵达信阳城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城墙并不高,城门也不算坚固,然而此刻城门打开,城门外站着一个人,那人身穿墨绿色的官袍,头戴着黑色扇脚官帽,身材修长,面色白皙,正静静的等在外面。
萧山奔到那人面前,从马背上跳下,带着一种责备的语气道:“知军大人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还大开城门,如果万一金兵来攻,岂不是危险?”
那人微微笑了笑,火把的光亮将他浑身照亮,是一位非常年轻的官员,看样子今年也不过才刚刚二十的样子,相貌清俊,但却十分沉稳,显得有些成竹在胸的样子:“萧将军亲自带兵巡逻,遇到伏击必然是我们自己人先回来,大开城门是为了方便我军入城。至于在这里等……”那名年轻的官员顿了一顿,道,“也是不太放心,所以出来看看。”
萧山便笑了起来,将自己已经被箭矢射得千疮百孔的披风丢到伍峦手中,道:“知军大人不用担心,遇到一百多先头骑兵,已经被收拾了。放心,战场已经打扫干净,也没有走漏消息。今晚上金兵不知道虚实,是不敢轻易进攻的,但明天一早恐怕就会来了!”
那名青年官员微微笑了笑,看着萧山满身是血,不由又有些担心起来:“你受伤了?”
萧山摇头:“没有,一点小伤不要紧,血都是金兵的。”
那名官员这才点了点头,正色道:“京城来信了。”
萧山浑身精神一震,内心的火立刻燃烧了起来:“是谁的?”
他很盼望是赵瑗来的信,赵瑗已经有两个月没有给自己通过任何信件了。然而得到的答案还是让他微微有些失望:“是虞大哥来的信。”
那名青年官员一面说,一面从怀里掏出信件,送到萧山的手上,又道:“你累了半夜了,先去歇着吧,城中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金人的情况让他们告诉我就行了!”他一面说,一面指着伍峦,牛勇等人。
萧山也觉得有些疲倦,明天肯定还有一场硬战,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的。他也没多客气,接过了信便回到了自己房中。
他的住所就在信阳军府衙旁,和这位年轻的信阳军知军张孝祥是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