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侍卫出列,将身上的佩剑恭恭敬敬的递给韩世忠。韩世忠伸手要拿,但却因一只手上仅有两根不能弯曲的手指,连拿数次,却连剑柄都握不住。
杨存忠笑了一笑,道:“早已不复当年之勇了啊,秦山,还不跟我走?”
萧山见今日之事,再拖延下去,更难解决,便不再跟韩世忠多说半句,自行朝前走了两步,刚要走到杨存忠身边的时候,忽听得包围圈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谁要带我的人走?”
众人一齐朝那个声音的来处看去,却见一名身形瘦高的少年,策马而来,不是别人,正是今日大婚,此刻应该在洞房花烛的赵瑗。
萧山一见赵瑗来了,又惊又喜,赶忙上前,一众侍卫也无人敢拦赵瑗的去路,只是让出一条路来,萧山一路小跑至马前,赵瑗从马上跳下,紧紧的握住萧山的手,一时竟说不出半句话来。
赵瑗新婚之夜听说萧山不见了,鞋子都未穿好便冲到了萧山平时所在的房间,只见平日收拾整齐的房间现在却有些凌乱的样子,还有一团带着血的绷带胡乱塞在架子上,心中更惊,他府上仅剩下五个侍卫还完好无损,当即便命这几人前去找人,自己也骑马直往萧山家中赶去。
到了萧山家里,秦家油铺早就乱成了一团糟,城中又隐隐的有兵马调动的声音,赵瑗跟随而来,正好赶上这一幕。
赵瑗一路上生怕萧山已经遭遇不测,现在见到萧山除了走路有些一拐一瘸外,其它地方并无异样,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来的还不算晚。
但心中先前的担忧,加上现在看到萧山的激动,却使得他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萧山却非常的惊诧,为什么赵瑗会出现在这里,张口便问:“殿下怎么会来?今晚不是你大婚么?”
赵瑗道:“我担心你,见不到你,哪里还有心情大婚?”
这句话一说,跟在萧山身后的杨存忠即刻就知道,这两人的交情非比寻常,这个事情,变得更加棘手了!便上前一步,对赵瑗行礼道:“殿下,我找这位小朋友问点事情,带他走一趟,片刻就送还!”
赵瑗紧紧的攥住萧山的手,生怕就这么一松手,对方就会在眼前消失一般。他将杨存忠上下打量了一翻,问道:“是什么事情?”
杨存忠只得道:“还请殿下借一步说话!”
赵瑗点点头,拉着萧山朝着人群中心走去,站到韩世忠身边,道:“这里都是自己人了,杨指挥要说什么?”
杨存忠十分为难,今天他被秦桧央求过来抓人,和曾想会搞得这么麻烦,他正在肚子里掂量怎么开口才能哄得这位普安郡王放人的时候,韩世忠倒是率先开口:“他那里是奉了官家的旨意前来拿人?分明是秦相公的意思吧?”
赵瑗装作吃惊,问道:“杨指挥,你可是我爹的殿前司指挥使,怎能听别人的话行事?不怕官家怪罪你吗?”
杨存忠矢口否认,韩世忠道:“秦山,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得罪了秦桧,被他连夜追赶的?”
萧山听得韩世忠要自己这样说,知道必然有因,便又将山上遇刺,秦熺灭口,自己父母逃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他一面说一面去看杨存忠的脸色,见到他露出既为难,又惊诧的神色时,心中暗暗的诧异。
杨存忠尚未说话,韩世忠便又道:“杨十哥,你还记得当年的事情否?当日岳鹏举在庐山归田隐居,是你奉了秦贼之命,上山请他回京。他当日念在和你是结义兄弟的情分上,不愿为难你,明知道有险,还是跟你下山,结果却被冤死大理寺。你心中难道没有一丝愧疚?现在又想再干一遍那种事情吗?”
杨存忠听到韩世忠提起往事,不由的想起来自己当年的事情,对于岳飞这位结义兄弟,心中也有着愧疚。
萧山是直到此刻,才直到原来监斩岳云、张宪的杨存忠,竟然是岳飞的结义兄弟!
杨存忠脸有愧色,道:“当日我也不知,最后会闹成那种样子。后来官家命我监斩,皇命难为,我也是无可奈何。正如今日之事,我和秦山小兄弟近日无仇,往日无怨的,还不是奉命办事,又能有什么办法?诸位算是给我一个面子,不要为难我!”
赵瑗道:“杨指挥,你不用为难,到时候你回去,就说人被我劫走了便是!”
杨存忠只是道:“人我要带走,殿下想要求情,可以去找官家。现在抓到人却放走,我是万万不敢的!”他话音未落,萧山却忽然上前一步,道:“杨相公,听小辈说一句话,说完这句话,我便跟你走!”
杨沂中见萧山配合自己,心中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点头道:“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