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山看看史浩,又看看赵瑗,心里五味陈咋。面前这位皮肤白皙,杏眼微翘,气度雍容的皇子赵瑗,不是别人,就是自己前两天琢磨的准备去蹲点刷的小皇子!未来的皇帝宋孝宗赵眘!
该怎么办?萧山的脑袋中迅速思考着。马上表明身份弃暗投明?显然面前这个赵瑗不会轻易的相信自己;装成秦桧的粉丝继续给秦桧抹黑?很好,您已经在未来皇帝哪里挂上了秦桧一党的牌子了,妥妥的;表明自己的无辜的立场?似乎也来不及了。
赵瑗全然不知道萧山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看到他吃惊的神情,心中更加厌恶了,却强行忍耐,淡淡的道:“皇子犯法,要先交宗正寺审理。你家秦相公虽然越权暗中操控大理寺,但恐怕管不了我的事吧?”
史浩虽然劝说赵瑗要忍耐,但他自己却没有赵瑗那样的好涵养,厉声道:“一个奴仆,也敢口出狂言,实在是目无尊卑!定要去让秦相公亲自来看一看,他府上的都是些什么样的奴才!”
萧山心想这事不论怎么样,也绝对不能把秦桧给引来,否则今天自己就会光荣。两害相较取其轻,先把这位小皇子忽悠走再说吧。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道:“史大人,不过是一个下人不懂事,狐假虎威罢了。这么点小事你非要闹到秦相公那里,传出去名声不见得好吧。读书人跟个粗鄙的仆人斤斤计较,有辱斯文。”
萧山这些日子看两宋的风土人情方面的书籍,深深的了解到,两宋时期的读书人都自命清高,别说跟人斤斤计较了,就算是让他管理财务庶务,都觉得是在辱没自己。萧山虽然不太清楚史浩目前的官职,但他既然能够当赵瑗的老师,至少是个XX阁的大学士,这种人最是清高,和一个仆人争吵,还闹得沸沸扬扬,绝对会成为读书人的笑料。
史浩听了这话,心中怒意更甚,但赵瑗在身边,既是皇子又是自己的学生,是不惜颜面扫地也要维护他的。便疾声道:“天家威严,岂容庶民随意践踏?他这是大不敬……”
萧山打断史浩的话,道:“若是这事传到官家耳中去了,我的这个仆从当然是活不成了,但殿下,恐怕也不少不了有一顿责罚。即便是官家喜爱殿下,不会怪罪,但心中恐怕会觉得你这个当师傅的未免多事,在丞相府上故意挑起事端,破坏国事。”萧山从刚刚赵瑗和史浩的对话之中,已经听出一些蛛丝马迹。赵瑗说自己不耐烦听他们讲议和的事情,所以就出来透气。
那他们会是谁?其中一个当然是秦桧,但另外的人呢?赵瑗又怎会无缘无故独自一人跑到秦桧府上来游玩?
秦桧府上真正的贵客到底是谁?
综合上述的几点,现在在秦桧府上做客的贵客,必定是皇帝赵构无疑。
如果事情现在就闹起来,赵构是绝对会知道的。至于赵构听闻此事之后会怎么想?
萧山完全可以根据他所看得那些记录赵构故事的笔记推测一二。
往好了想是觉得儿子有些让自己丢脸,居然去和秦桧府上的一个仆人吵架,往坏了想是觉得儿子在人的教唆下,跑来秦桧府上故意要破坏议和这条基本国策。
萧山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断定,只要搬出赵构,对方绝对比自己更加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是典型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史浩听到萧山的这番话,心中虽有些顾忌,却依旧愤然,萧山在背后偷偷的踢了跪在地上的张三一下,张三马上醒悟过来,忙陪小心和不是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冲撞了殿下。都是小的被猪油蒙了心,只道天下都是我们家老爷的,今日见了殿下,才只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小人没见识,殿下要打要罚都不敢有任何怨言,只求殿下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老爷,否则的话,我家老爷一发威,就把小人丢大理寺了。”
萧山听了这番话,心中冷汗淋漓,张三真是大丈夫,这关口还不忘记使劲给秦桧抹黑呢!
赵瑗脸色如常,挥了挥手,道:“算了,粗鄙仆夫,不懂事理,老师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史浩也不想这事真的闹大,以免给赵瑗带来不好的负面影响,便愤愤然哼了一声,甩袖道:“无耻之尤,上欺天子,下祸百姓,终有报应!”
萧山见这事儿就要这么结束,轻轻的在心底舒了一口气,岂料那口气还没舒完,忽听得背后一个声音响起:“史大人,你说谁无耻之尤?”
萧山闻言,和张三两人一起转过身去,只见在离自己十多米远的位置,站着一个身穿紫色袍子,发须灰白的老者。那老者面容清矍,嘴角带着微笑,双手拢在袖中,双眼微眯,其中射出寒光。
老者身边,跟着两三个仆从打扮的人,都生的孔武有力,精悍阴狠。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秦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忙,所以写的有点少,大家原谅则个,后天多更点。
四方饮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