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征明抬头挺胸地点头,不过以他的身材,就完全变成了挺肚子。他圆圆的憨厚脸上满是得意和压抑不住的欢喜:“中了!真的中了!今天放了榜,我一早就去看了!”
唐申连忙推开华鼎武下榻,光着脚站在文征明的面前大力地拍他的肩:“好样的!好样的!恭喜征明兄,不枉你寒窗苦读多年!”
华鼎武叹息一声,把唐申再次抱回榻上,取了鞋袜给他套上。唐申将脚搭在他腿上任他弄,拉着文征明坐在旁边,惊喜地说:“今日竟然是放榜的日子,我都没有留意到。文兄得中是大喜事!大喜事!冬月,冬月?去请厨房加菜!”
文征明拉着他亢奋地说:“不止是我,徐兄和祝兄也都中了!”
“什么?”唐申惊喜连连,“徐兄也中了?真的中了?”
文征明敏锐地发现唐申更在乎的人是徐祯卿,不由得有些奇怪。祝允明和唐申的关系一向比较好,怎么会突然关心徐祯卿多一些的样子?但仍然点头说:“都中了,徐兄还是第十五名,考得极好。”
唐申立刻就拎着下榻要去找人,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徐祯卿从阳光中走进来,漂亮的脸上满是轻快明亮的笑容。开心地过去拉着他的手:“刚刚听征明兄说昌谷兄中了,正要去找你贺喜,你竟然就过来了。”
答祯卿显然比文征明要冷静许多,和唐申坐下,接了冬月倒的茶后说:“知道你是定是关心的,反正我也闲来无事,就过来了。”又对文征明说:“征明也考得极好,前程不可限量。”
文征明抓抓头不好意思地笑笑,眼睛却明亮开心。唐申听了眨眨眼睛问:“这么说,祝兄倒是考得一般?”
徐祯卿好笑地在他头上轻敲了一下:“乱说什么,祝兄虽然名次比征明要略后一些,但能从上千士子中脱颖而出,怎么可能是考得一般?”
文征明也点头道:“祝兄当真是天赋过人,他也是数月前才决定要参加科举,这才两月的时间,就能考出这样的名次。想想自己,实在是惭愧。”
徐祯卿摇头拍拍他的肩:“征明此言差矣,你年纪不大,经历了两月前的大小事还能有如此成就,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徐祯卿又看向唐申:“可惜伯虎未参加,不然也定能金榜题名的。”
唐申笑着摆摆手:“大哥性子单纯,不长心眼偏偏还死脑筋,考上考不上对他都不好。他如今在家学画练字,陪陪妻儿孝顺父母,时不时结三五好友游山玩水,日子过得极为舒心。既然如此,也就由了他去。”
徐祯卿笑着点头,看了一眼仍然靠在榻上看书的华鼎武,又问唐申:“那申弟为何不参加?”徐祯卿问出这话来并没有什么恶意,相反是为了唐申着想。他总想着,华鼎武太过强势,唐申这般无权无势,总显得势弱。依附于华鼎武,对唐申来说未必是好事。
唐申挑眉,从他担忧的眼神中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笑说:“我身子不好,还是不要干那些劳心伤神的事了,徐兄不用担心。”
徐祯卿只好不提,看着唐申回头和华鼎武换了一个默契的笑容默默地松了口气。然后又突然一顿,看着唐申扭过头去时,从衣领和脖子上显露出来的几点痕迹,猛地低头,喝茶,喝茶,刚刚他什么都没看见。
文征明没看到,只兴奋地说着自己看到哪些人中了,说着三天后的殿试,说着自己对未来的打算。唐申也很兴奋地陪着他一起说,时不时拉着徐祯卿也问问他的打算。
文征明喜欢京城,不过以他的排名想要留在京城还得看殿试的表现。倒是徐祯卿很想外放做官,笑着说:“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可以回到家乡,即使只是个小小的县官也好。”
唐申也笑了起来:“那可好,我家人们都准备要搬来京城,家乡留了几亩地让人耕作,劳烦徐大人照看着。”
徐祯卿瞪他一眼,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也好,有个什么天灾**的,即使不开粮仓也能找到救济粮了。”
文征明哈哈大笑,唐申委屈得皱着脸:“徐兄你……我家上有老下有小的,就指望这几亩地吃饭呢!”
徐祯卿低头喝茶,淡定地说:“不要紧,你反正有人养。”
一句话说得唐申面红耳赤,文征明更是笑得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后面看书的华鼎武拿书的手也微微发颤。
“说着什么笑得这般开心?”祝允明也大步走了进来,冬月翻了一个白眼,这些爷们当这屋子无主的吗?想进就进,也不让人通报一声。但华鼎武这主人都不在乎了,她也没必要张这嘴,乖乖倒茶去了。
祝允明一进来,几人又是一番互相道喜,等坐下,祝允明也笑意盈盈地说:“我也是一早得了考中的消息,先去回了祖父听了一番教导。”
唐申笑道:“祝老太爷想必是很开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