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瑞葬礼那天,来的人不是很多。
透明的棺木中,他素面朝天,四肢并拢,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躺在那里,眼睛闭的死死的,两侧的白色菊花与他苍白的脸色相对应,非常的安详。
来悼念的人围着棺木转了一圈,最后与他告别。
乌淳雅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一捧白色的菊花,被司空炎尧推到了棺材前。
轻轻的将手中的花放到了宋瑞的身边,乌淳雅抖着手摸了摸他早已冰冷的脸颊。深吸了口气,他的鼻子早已发酸,眼中的泪水也快要溢出了。
司空炎尧对着宋瑞的遗像鞠了一躬,在心里轻声道:谢谢,小瑞。
相片中的青年嘴角带着腼腆的笑意,那是他今年生日的时候照的,他还很年轻,可是他已经不在了。
宋南风的脸色一直不太好,但是他并没有再对乌淳雅说什么伤人的话,他知道,宋氏企业这次能挺过来全靠自己已经死去的儿子,他不会再去做什么事情来让剩下的孩子为难了。
他老了,看不清事态了。
司空炎尧推着乌淳雅慢慢的走出灵堂,他没有什么话要对宋家人去说,以后的事情看他们自己怎么做吧,饶过他们一次又一次,如果再犯到他手里,就别怪他不留情面了。
乌淳雅扭头,伸手拍了拍男人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轻声道:“炎尧。”
“冷不冷?”蹲下;身为他盖好腿上的绒毯,凑过去亲了下他的额头,司空炎尧看着他,眼神带着无限的爱恋轻声询问。
摇摇头,乌淳雅微微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回去吧。”
原本江汉是不同意乌淳雅随意挪动的,可是他执意要出来,而且男人也不拦着,江汉就没话说了,不过严令,只能去悼念一下,不可以等到火化下葬后才回来。
“宝贝,别再去想了。”他知道,对于心软的乌淳雅来说,宋瑞的死给他带来的冲击很大,可人已经死了,他们却还要继续活下去。
深吸口气,乌淳雅点点头:“我知道。”
回了医院,迎接来的就是江汉的瞪视。
查看着乌淳雅的小腿,江汉哼了一声:“卧床静养三个月!”
乌淳雅轻轻皱了下眉。他只不过是小腿骨折,又不是其他地方还有伤,没必要卧床静养吧?那不得憋死他?
求救的看向站在一旁是男人,他撇着嘴。
司空炎尧扭头看江汉,冷声问道:“三个月?”
江汉也知道自己有些夸张了,不过对于这个不配合的病人,他很生气。但是司空炎尧那冷气可不是谁都能承受住的,只能改口道:“一个月之内不能随便移动,要不然骨头长歪了还要敲碎重新接好。”
听他这么说,坐在一旁的包子捂着小嘴,敲碎了重新接?那不是会很痛很痛吗?
赶紧跳下沙发扑到床边,仰着头奶声奶气的对乌淳雅说道:“爹爹,要乖乖听话,要不然会很痛很痛的。”
乌淳雅哭笑不得的看着儿子,认命的点点头,好吧,他不乱动。
肚子里的小家伙突然踢了他一脚,乌淳雅脸色一僵,刚才那一下踢的有些重了,好痛。
一直观察着他脸色的司空炎尧紧张的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肚子,感觉着里面活动的很活跃的小包子,转头问江汉:“怎么回事?”
这会儿乌淳雅肚子绞痛,额头已经出了一层细汗。
江汉伸手放在他的肚子上感觉了一下胎动,脸色一变,转头对身后的小护士喊道:“快,快去打江武电话!”
喊完后转头看向司空炎尧,神色严肃的说道:“这个小家伙看来是要提前出生了。”
“什么?”别说司空炎尧了,就连乌淳雅这个已经生过一次的孕夫也觉得很吃惊,肚子里的小家伙才七个多月,怎么会提前出生呢?
可那绞痛却是一阵阵的袭来,就像当初他生产包子的时候一样,让他恨不得一头撞晕过去才好。
“啊!好痛!”乌淳雅一条腿被吊起,可仍是痛的扭动着身体。
司空炎尧手忙脚乱的拉住他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手中,紧张的语无伦次。
“宝贝,宝贝深呼吸,用力。”
江汉在一旁翻白眼,嗤笑道:“用力个屁啊,你想他把孩子生在裤裆里啊!”
肉包子紧张的跑到病床的另外一边,伸出两只小肉爪子同样抓着乌淳雅紧紧攥着的手。
“爹爹,你放松,要是痛就掐包子。”虽然他也怕痛,可是爹爹现在的样子好恐怖啊。
乌淳雅就算这会儿痛的受不住也不会做伤害他宝贝儿子的事情,歪着头看包子,虚弱的扯出一丝笑容,哑着声安抚他:“包子,爹爹没事。”
撇着小嘴,大眼中满满的不相信,怎么会没事,都痛到脸色发白了。
司空炎尧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宝贝居然要生了,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江汉,到底怎么回事!”
江汉摇摇头,无奈的叹气,“我怎么知道啊,你儿子要出来我也不能再把他给塞回去啊!”
“江武来没来!”司空炎尧懒得搭理江汉,转头对着那个给江武打电话的小护士吼了一嗓子。
小护士一哆嗦,赶紧点头,“江武医生马上就过来了。”
江武顶着个驻院教授的头衔,而且他是乌淳雅的家庭医生,又专门研究男人生孩子的问题,让他来给乌淳雅开刀比他们医院的医生靠谱多了,免得出什么岔子司空炎尧再把他们医院给一把火烧了。
乌淳雅咬着嘴唇,将惨痛的叫声咽回肚子里,他不能让儿子看见他这么不堪的一面。
一阵湿意从身下传来,乌淳雅一惊,瞪大了眼睛,扭头就对司空炎尧喊道:“把包子抱走!”
司空炎尧第一次被他这么大声的吼叫,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什么,伸手一捞就把包子提了起来,然后转身出门,他虽然很想陪在宝贝身边,可是他老婆生孩子也不能让他儿子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