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南珍忍得非常辛苦,终于熬到凌晨三点,她踮着脚尖经过宋福七和连香玉的房门,蹑手蹑脚的走出去。
这个点钟的气温让南珍哆嗦了两下,脑子一下子变得格外清醒。
她要去菜场,买刚刚捞上岸最新鲜的海虾给则冬做一盘他最爱的海鲜炒饭。
那样就能和好了吧?南珍甜蜜蜜的想。
虽然还很早,但等着买虾的人已经有很多,每个人手里拿着个小牌,南珍听说今天捞到的货很好,决定待会儿不管价有多高,一定要买下来!
南珍正认真看货,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低头一看,好吧,上次差点要打架的那个女人就排在她前面。
南珍庆幸自己今天出门穿了高跟鞋,可以非常藐视地低头看人。
“看什么看,想挨揍吗?”南珍问。
那女人有备而来:“我查过你,你不就是死了男人的那个南珍么!你的事全汀城都知道,狂什么狂!”
“所以你到底知道我什么事?”南珍玩着手里的号码牌。
那个女人也不竞拍了,转回身来跟南珍说:“你是个破鞋。”
话音刚落,南珍的高跟鞋就踩在了女人的脚趾头上。
女人很吃亏,因为她穿的是一双单薄好走的布鞋,脚趾头狠狠被钉在地上,疼得直叫唤。
“你给我松开,松开你这个破鞋!”正骂着,两手就抓住了南珍的头发。
女人打架不外乎抓头发这一招,谁忍得了疼谁就胜。
南珍憋着眼泪不许自己哭,十分善用高跟鞋往女人肚子上踹。
她以前跟则冬说过的,她打架从来没输过。
一开始只是小动静,大家都忙着买东西没怎么关注,后来是那女人吼了一嗓子:“要死人啦,要打死人啦!”
南珍也想喊,可她不敢,因为一喊就会哭。
她以为自己会赢,却没想到那女人家就住附近,一嗓子吼来了帮手。
***
上次是龙虾,这次是海虾,南珍和这个女人总是要打一架的。
她趁帮手没来又狠踹了几下,女人吃痛松开手,南珍觉得自己脑皮都快被揪下来。
趁着这功夫,南珍抱起一箱虾扔了钱就跑。
一时排队的人纷纷散开,谁都不想惹麻烦。
南珍跑不快,却坚持没有脱下她的高跟鞋,那是尊严。
她就这样跑回车里,已经有男人站在车前面不让她走,南珍咬着牙启动挂档,轰一声开出去,一秒都没犹豫。
男人为了保命只能闪开,南珍听见那女人在后面追着骂:“灾星!破鞋!你男人是被你害死的,你跟你公公不清不白不要脸!”
南珍忽然停了车。
耳边还在谩骂,她调头开回去,直直撞向骂人的女人。
女人被帮手一带,逃过这一次,南珍的车头撞破了红砖墙卡在那里。
南珍倒车,距离足够远,能再撞一次。
女人男人吓坏了,没见过这样不要命的。
南珍的手被震得发颤,却坚持着将车往前开,快要撞上时忽然大拐弯,轰了那些人一脸的尾气,调头离开。
女人坐在地上再也骂不动,南珍的耳朵清净了,心里却格外不好受。
她一边开车一边对自己说:“不哭不哭,南珍你别哭,有什么好哭的你没出息!”
越说就越忍不住,最后咬住嘴唇不能再说话。
刚刚有一瞬,她真的想就这样撞过去一了百了,可她不能,她还要替宋权照顾父母,替陈阿婆照顾阿宝,还要照顾她的则冬。
则冬……则冬……
此刻她发了疯地想见他。
她把车开回店里,还记得要把虾放进冰箱,开门时则冬就出来了,见她低着头不吭声,以为还没消气。
怎么办?他还没买玫瑰花呢!
***
南珍放好了箱子就直径往仓库走,则冬亦步亦趋的跟着,看不见她的脸色。
南珍等他进来了,砰的一下锁上了门。
则冬站在门后,不知她怎么了。
南珍扑上去亲吻则冬的嘴,她甩掉了高跟鞋,缠着他爬上去圈住他的腰,整个人挂在则冬身上,将自己往他身上贴。
则冬愣住了,好一会儿没反应。
南珍心中挫败,嘴上更加轻佻,转而去咬则冬的耳朵。
等则冬控制不住轻颤时,她才觉得好过一些,放缓了力道一直亲吻他的耳朵和脖颈,供着他闹着他。
则冬翻转身子,将南珍压在了门上,强制扣住她的脑袋拉开距离,用眼睛询问她到底怎么了?
南珍又一次被则冬拉开,那些伤人的话就在耳边一遍遍的回响,她终于哭了出来,吼他:“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破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