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闻春湘的花瓣上又多了一道若隐若现的紫色烟气,缠绕其中,与那金光相互辉映又多了几分出尘之相。
谢征鸿认真的朝着皇帝道谢,这才转身离开。
皇帝也觉得有些神清气爽,身体也松快了几分。
或许,这是个好兆头。
如果说之前闻春湘对皇帝还有些不满的话,现在的心情就颇有些复杂了。
“小和尚,你是故意的么?”
闻春湘摇摇叶子好奇的问道。
谢征鸿分明是故意诱导着皇帝说出这番赞美之词,加上谢征鸿又多了一重肯定,更是让闻春湘得了不少好处。
此界灵气稀薄,皇帝就是上天之子,又有龙气缠绕,他说出来的话在某一程度上甚至可以为妖精们“封正”,其中好处更是难以言说。而谢征鸿如今已经是百世轮回,妥妥的佛仙之资,有他和皇帝共同称赞“封正”,更让闻春湘多了几分“正气”,对于修行也是大有好处。
“我们为皇帝除去护国寺这个心腹大患,本来就有因果纠缠。就算此时皇帝不说,待得解决护国寺之后,我也要为前辈你求个封号。”谢征鸿淡淡回答道,“天地人,人为万物之灵,天子天子,即为君王,他的话自然是有效力的。前辈,小僧不想再看见你以后受苦了。”
闻春湘默默的收起花苞,不敢给谢征鸿添麻烦,“不会的。”
有你在身边,再多的麻烦和辛苦都算不了什么。
很快,谢征鸿和闻春湘就到了京城外。
“国运昌隆。”
谢征鸿抬头看了一眼城门,忍不住赞叹道。
京城正上方有一金龙盘桓其上,昂首朝天,隐隐有飞腾之势。
“倒是小看了那个皇帝!”闻春湘显然也能看见,忍不住嘀咕道。这金龙若是一飞冲天,恐怕能够缔造一个盛世来。说起气运,谁有人族高?而天道论功行赏的时候,最为钟爱的也是这盛世君主,有时候就连真仙也不敢随意妄动。
也亏了这里灵气薄弱,几乎没有修真之人,不然这国家也不可能有这么浓厚的汽运傍身。
“护国寺似乎不在京城里,而是京城外。”谢征鸿朝着那金龙看了一会儿,冲着闻春湘说道,“修士不敢随意进来。”
“小和尚你进去没关系。”闻春湘笑道,“感受一下也好。”
重点是天色快黑了,他们可以去找家客栈洗洗睡,在梦中相会了。
这样不能控制自己身体的感觉实在不太好。
刚得了皇帝和谢征鸿的夸奖,闻春湘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借助契约的力量在梦中尝试一下化形呢!
谢征鸿像是知道闻春湘在想什么一样,微笑着看了闻春湘一眼,“好。”
闻春湘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奇怪。
也确实很奇怪。
花苞几乎要垂到花盆底下了。
谢征鸿一揽袖,将闻春湘挡在怀里,慢悠悠的走进了京城,守卫大门的士兵半点也不敢拦,也不知道这位是哪家出来的公子?
护国寺。
几个小沙弥拿着扫帚小心翼翼的打扫,半点大气也不敢出。
夜晚的护国寺,总是显得格外冷清。皎洁的月光洒下来,却无端的给人一种诡异感。
护国寺的僧人们都知道,夜晚之后,他们要尽可能的睡得早一些,不然谁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护国寺的异样,差不多就是从住持宣布寻找灵童之后开始的。长老们说是因为住持方丈如今体弱,压不住此处的煞气,因此才会闹出一点奇怪的事情。等到灵童一来,自然可以和以前一样。
护国寺的僧人们以前也听说过此地不详,曾经是乱葬岗的消息,却不知道原来是住持以一己之力在化解此地的怨气,对住持更是多了几分敬重。因为长老们说消息流传出去可能会引起百姓们的恐慌,所以僧人们也没有到处说,私下里流传的都少得很。
护国寺表面上还是一片和平,但总有那么几个人是知道其中的不对劲的。
戒贪只是护国寺里管斋饭膳食的一个小和尚,几乎没有什么地位。但他生的圆圆乎乎,看起来可爱又天真,人缘也很是不错。他最引以为豪的便是他的记忆力,哪怕这护国寺里大大小小的僧人加起来差不多有两千人,他也能将这两千个同门的脸认出来。
但最近,戒贪却极少再在厨房里偷菜吃,而是忧心忡忡,大部分时间都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和他交好的几个僧人询问戒贪最近是否发生了什么烦心事,也不见戒贪回答,只好等他自己调节了。少年僧人,总会有许多烦恼的,而且京城之地又繁华异常,每年想要还俗归家的僧人也多得是。
“最近还俗的弟子有些多啊。”几个僧人忍不住说道,“莫非这红尘俗世就这么有吸引力?”
“他们有家,自然可以随时回去。”另一个僧人叹气道,“无家之人,这里便是家了。”他们护国寺里两千人,其中无家可归的孤儿占了大半。谁又愿意看着不远处的京城热闹非凡,红香软玉,却宁愿守着这青灯古佛,就此一生呢?
“说的也是,阿弥陀佛。”
戒贪听见这几个师兄弟们的话,一言不发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房间里本来有四个人,如今却只剩下了他一个,剩下三个人,一个还俗归家,一个受了惩罚去后山面壁,还有一个出门游历去了。按理说,他一个人独占一间房,应该高兴才是,但事实上,戒贪只是窝在被窝里发抖。
他天天出没在膳食房之中,自然知道每个人吃饭的分量。
这些日子以来,剩下来的膳食越来越多了。
换言之,离开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但那些师兄弟们都没有注意,只以为那些人是还俗归家了。但戒贪却明白,还俗的人根本没有几个,他们都在这护国寺里“消失”了!最可怕的是,当他提起那些失踪了的师兄弟们的时候,其他师兄弟都表示他们亲眼看见那些师兄弟们还俗归家去了。
可戒贪清清楚楚的知道,根本没有这回事。
戒贪将被子盖过头顶,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害怕自己总有一天也会忘记,所以偷偷拿起笔将每天的事情都记录了下来,藏在自己的枕头里面。
人越是害怕,就越难控制自己的身体反应。
半夜,戒贪实在是憋不住了,不得不起来方便。
“师兄,师兄?”戒贪试着喊了一声外面值夜班的师兄们,都没有什么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