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毓是无论别人闲言闲语,都不会改变自己决定的人。
而皇帝陛下也不会白白让臣子受委屈。
在随着调令下来的,还有另一封圣旨,授曾毓为从一品荣禄大夫,加封柱国。
柱国为从一品文勋,乃政绩卓越者才能授官。
而且一般而言,无论是文散官还是文勋,都是和本身官职持平的。曾毓为布政使,为从二品。而京官又对外放官员有一个品阶的压制,也就是说,曾毓若回京城,也就是从三品到三品的样子。
皇帝陛下破格给曾毓授予从一品的文散官和文勋,就是表明曾毓并非如他人所想的那样,是被左迁了。而是皇帝陛下信任他,才让他去掌管新建立的行省。
而且散官品阶和文勋品阶,也代表着曾毓在皇帝陛下心中的位置。也就是说,如果曾毓在任期间没出乱子,只要回京城,一个二品官是没得跑了。
至于为什么不是一品或者从一品,因为晖朝自建国以来多次改革官制,最高实权官职,如尚书等,最高只有正二品。一品和从一品都为荣誉虚阶,比如三孤三少之类。
而辅政大臣虽然为文武之首,但实际上只是有权力,没品阶的称号而已。
曾毓接到圣旨的时候,余柏林还没离开。
曾毓笑道:“没想到我倒是比你先得到授勋了。”
余柏林并不嫉妒,他笑道:“你是多少年的状元,我又是多少年的状元?我到了你这年龄,照样文勋加身。”
曾毓道:“说不定等你回京就文勋加身了。你这次功劳这么大,陛下也该给你赏赐。你之前不是在吏部吗?说不定这次就提拔你为吏部侍郎,待我回京述职的时候,还得在你手上述呢。”
余柏林叹息道:“这个不一定。”
那要看封蔚留不留在京城了。若是皇帝陛下又让封蔚去哪里打仗,说不得他还是会随行。
毕竟以封蔚那浪到没边的脾气,换一个后勤官,两者一定会互相拖后腿,说不得还会延误军机。
曾毓点头,没有多问。
毕竟余柏林身份不一般,陛下有很多不放心让其他人做的事,都会让他和德王两人去做。的确并不一定会和其他官员一样,资历到了一定地步,就安安稳稳的待在京城。
……因封蔚确定不会再回到北疆了,北疆的军权交到了张珊手中。
张岳在得知此事之后,直接向皇帝陛下递了请辞的折子。
他儿子在边**揽军事大权,他这个当老子的为了给儿子让路,不让儿子被猜忌,这文臣之首肯定是当不下去了。
张岳心里很委屈。
还会有其他文臣,有和他同样的烦恼吗?为什么他一介状元,书香世家,养个儿子跑去从军就算了,还晋升的这么快?
封庭在接到张岳请辞的折子的时候有点懵。
张岳是他亲手提拔的内阁辅臣,也是文辅中最年轻的一位。谁都知道,张岳最终是会到首辅的位置上去的。
所以张岳请辞,让封庭实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难道张岳真的生病了?
几近试探之后,封庭才知道,原来是张瑚任北疆都指挥使的事。
封庭这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张瑚任都指挥使和张岳任文辅有什么关系。
“张瑚是张中堂的长子。”郑牧无奈提醒道。
“啊?”封庭这才反应过来,苦笑道,“我倒是把这一遭给忘记了,那怎么办?”
郑牧沉默不语。你当皇上都不知道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封庭埋怨道:“我又不会猜忌他,何必呢?”
郑牧叹气道:“陛下当然不会猜忌张中堂,但其他人却会盯着他们一家,树大招风,德王不就是个例子?德王好歹还有你撑腰,都不断有人接连不断的弹劾他。张中堂再得你信任,比得过德王?”
“那怎么办?”封庭也为难了。无论是张岳还是张瑚,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都不想放弃啊。
“陛下实在无法抉择,不如召张中堂来,问问他的建议吧。”郑牧十分黑心的教皇帝陛下甩锅。
封庭露出心领神会的微笑,第二天便召来了张岳,直言道,你文辅的职位是不可能辞的,而张瑚立了赫赫战功又不可能不赏,封蔚离开北疆之后也必须有人接替他的位置,朕想不出来解决的方法,你来想吧。
张岳N脸懵逼。虽然咱是辅臣,但咱是文辅啊!陛下您军事上的事问我干吗?
封庭十分厚脸皮道:“你儿子的前程,不问你问谁。”
张岳心中一连串省略号。
一般来说,举荐做官这种事,自家人不是应该避嫌吗?哪有陛下您这么做的?
张岳愁的快把胡子都拔掉了。
若是他知道这馊主意是郑牧出的,哪怕郑牧是人见人怕的金刀卫指挥使,张岳也会拿扫帚打上门去。
……余柏林并不知道老师被人给“坑”了。因为封蔚北疆的职位已经辞了,那王府也就用不上了。
余柏林在走的时候,还得打包好北疆留在王府的这些人和财产,带不走的还得卖了。
比如那王府,封蔚就来信,说让他卖了。
“留在那里又不给我赚钱,我还得每年花钱去打整。”封蔚信中道,“打理宅子的钱,都够我再买一座了。”
余柏林叹气。好吧,封蔚习惯与其他人不同。若是其他宗室,肯定不会卖掉王府。
不管缺不缺钱,那是面子。
但对于封蔚而言,面子能比金子可爱?
因这是王府,卖的时候还暂且没人敢买,都在观望。于是余柏林处理外其他产业之后,将宅子托付给张瑚,让张瑚挂着卖,待卖掉了把银子给他就成。
本来余柏林准备按照惯例给张瑚“提成”给辛苦费。但被张瑚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