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余柏林不去……
封蔚已经有半截灵魂从嘴里跑出来了。
余柏林没管大受打击的封蔚,继续看书。
对封蔚偶尔的心血来潮,余柏林已经无视的很习惯了。
只是让余柏林没想到的是,他躲得过熊孩子,却躲不过溺爱熊孩子的熊家长。
一日封庭携爱妻娇儿到德王府蹭饭,再次搜刮了封蔚少的可怜的海外作物时,封庭对余柏林道:“贤弟啊。”
余柏林小心肝抖了抖。每次封庭叫他“贤弟”,他就浑身起好几层鸡皮疙瘩,并且直觉没好事。
果不其然,封庭一脸为难道:“你可知澈之要去江南之事?”
余柏林心中苦笑,果然!
“草民听说了。”
封庭微笑:“贤弟何必如此拘于繁文缛节?既然我微服私访,澈之又和你兄弟相交,我自然也是你兄长了。自家人,私下不要用谦称。”
不……求你别把我当自家人。谁不知道皇帝的“自家人”想来就是被坑的。历史上被皇帝称作“自家人”的外姓人基本上没好下场。
余柏林正色道:“陛下,礼不能废。陛下看得起草民,是草民之幸,但草民万不能不知礼。”
封庭叹气:“长青什么都好,就是太循规蹈矩了些。对了,刚才说到哪了?长青知道澈之要去江南的事了吧?”
你可以忘记,不用再提起了。余柏林心道。他暗中叹气,道:“草民已经知道了。”
“澈之去江南,虽说只是作为掩护,但长青也知道,澈之容易冲动。”封庭一脸担忧,就差把“我很担心”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陛下放心,德王殿下遇事还是很令人放心的。”余柏林道。陛下你要说什么就直说成吗?绕什么圈子?
封庭一脸赞同:“当然,澈之由我亲手教导,自然让人放心。但作为兄长,澈之第一次出远门,我还是担心啊。”
余柏林真想掩面败退。陛下你直说成吗?你想让我干!什!么!
“我总担心,澈之嫉恶如仇,忍不住冲动,亲自趟进浑水,惹得那些大臣又对他说三道四。”封庭皱着眉,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长青能明白我心中所想吧?”
余柏林抹一把脸,微笑:“陛下和德王殿下兄弟情深,草民自然是明白的。”
封庭一脸“知己呀”的表情:“澈之此次去江南,得有人劝得住他才成。可澈之被我宠坏了,很少听得人劝。”
陛下你也知道你把封蔚宠坏了吗?余柏林身心俱疲道:“陛下意思是,让草民跟在德王殿下身边,行劝说之职?”
封庭欣慰道:“贤弟果然赤子之心!朕准了!”
得,刚还是“我”,现在就是“朕”了。
余柏林能说自己明年要应试吗?能说自己要静心读书吗?能说自己不想跑那么远吗?能说自己很不适应那颠簸的马车吗?
皇帝陛下都“准”了,余柏林还能说什么?
“草民遵旨。”余柏林认命了。
等封庭回宫,他就去把封蔚揍一顿。奈何不了皇帝陛下,他还收拾不了封蔚吗?
封庭心满意足的走了,走的时候还带走了晒好炒制好的南瓜子。
余柏林挽起袖子,再次演绎了德王殿下在自家王府被追的上蹿下跳的动作大片。
封蔚等余柏林终于消气了,才小心翼翼贴过来:“若真会影响你应试,我去跟哥说,就不去了。”
说完,封蔚还指天发誓:“我绝对没跟哥说让你去!是我哥自作主张!”
余柏林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不是你说的。陛下只是太担心你乱来。”
封蔚松了口气,他就怕余柏林误会:“那我去跟哥说,你不去了。还是安心备考吧。等你考中了进士,入朝为官之后,我们再一起去。”
一起去什么?去江南杀人?
“若你只是当个幌子,没什么麻烦事,我还是能有安静的环境读书。只是路上耽误些时间,走水路的话,不碍事。”既然已成定局,余柏林就要绞尽脑汁让自己尽量过的舒服些。
“好,走水路!”封蔚一个劲儿的点头。
“若是走的不急,水面平稳,我在途中也能看书。”
“不急不急,我就是起迷惑作用而已,咱们边走边玩!”
“到了江南之后,宴请肯定也不在你居住的地方,我读书的地方肯定还是很清静的。”
“当然!我哥让我住别宫,提前就派人给我打理好了。到时候谁也不准进来,要请客吃饭,去酒楼。绝对不让人打扰你!”
“你也不会一时冲动,去做别人该做的事,引得麻烦事来,所以应当没问题。”余柏林微笑,“江南有许多有名书院,我也可以去拜访一二,与他们讨论一番。”
“当然,我不会冲动……”封蔚笑容一僵,“你自己去?多危险啊!我陪你!”
“哪里危险了?”
“人生地不熟的!”
“你派个人保护我不就成了。”
“派人我也不放心。”封蔚坚持道,“我乔装陪你去不成吗?反正我打着查探江南官场的名义,肯定要出门。出门了又不能查,无聊的很,还是我们一起吧。你不看着我,说不准我就无聊的去帮别人忙了。”
余柏林想了想,勉强同意了。
封蔚既要做出忙碌的样子,又不会真的趟浑水,总要找点事情做。他不让封蔚跟着,说不准封蔚真无聊了,就跟江南官员杠上了。
封蔚陪着他乔装出游,江南官员们的探子肯定打探到的结果是德王经常外出,但不知道去哪儿。正好起迷惑的效果。
见余柏林同意了,封蔚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