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翻也翻不了,证据什么早就找不到了。
冯努也不难过。该难过的早已经难过了,死去的人也不可能再回来,害他们一家的人也早就自食其果被清算。唯一的难处是儿子不能入仕。但他儿子儿媳都没熬过牢狱之灾,双双殒命,只留下一襁褓里的孙儿,送往外地友人那里避难。
他虽有通房,但不准备续娶。因牢狱落下病根,他也不可能再有子嗣。现在他回到京城,已经让人去把孙儿接回来。现在养大孙儿,就是他下半辈子的盼头了。
三代不能入仕,他孙儿是可以科举的。有余柏林这个文曲星下凡的外甥教导,孙儿再愚笨,一个秀才总是能考上的。
余柏林来到京城的时候,冯家事情早已经尘埃落定,家中只剩下冯努一人。所以他并不知道冯努还有孙儿的事。
他那时候现代思维还没转过来,冯努不过三十来岁,有儿女正常,孙子孙女就夸张了些。
结果他舅舅成婚早,他表兄也成婚早,都有孙子了。
冯努说余柏林既然有了功名,便已自己成家立业,两家以后只当正常外家来往,切不可太过亲密。
余柏林知道冯努是担心有人从他下手威逼自己,故意在人前做出冷淡之意。虽然心里难受,但也只能默默接受。
反正只是明面上而已,暗地里能怎么帮还是怎么帮。
封蔚听闻冯努去过两次海外,十分感兴趣,特意乔装打扮去见了冯努,问起海外之事。
冯努知道这是德王之后,差点没吓出好歹来。
封蔚在找过冯努几次谈话之后,进宫一趟。出来后,冯努就变成了皇商,奉旨继续和海商打交道,为出海新大陆找新粮食抢矿产做准备。
结果冯努刚回京,又出京了。还带上了余柏林没看几眼的小表侄儿。
虽然知道舅舅很乐意当这个皇商,对于冯家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余柏林还是忍不住找机会跟封蔚切磋了一顿。
封蔚知道余柏林心里难受,特意表现的夸张了一点,还窜上了屋顶横梁。
余柏林:“……”
演技太浮夸,他更难受了。
“林不难过,有我们。”大宝小宝手牵手,对着余柏林眨了眨眼睛卖萌笑。
余柏林将两个孩子抱着亲了亲。唉,还是大宝小宝可爱。不难过了。
“对,别难过,有我呢。”封蔚从横梁上爬下来,也对着余柏林眨了眨眼睛卖萌笑,被余柏林一巴掌拍到脑后勺,差点栽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看着封蔚一张委屈脸,余柏林挑眉。委屈什么?就是嫌弃你。
……
因北斗七星中第一颗星星被称作魁星。传说魁星是主宰文运的神,是读书人于文昌帝君之外崇信最甚的神。因此,科举考试中首位,都被称作“魁”。比如经魁,比如解元又称魁解,比如状元又称魁甲,或者大魁天下。
七月七日为魁星诞。因此,七月七日对女子而言是乞巧节拜织女,对男子而言,则是魁首诞,要拜魁首。
七月七日时,除了晒书之外,余柏林和赵信、卫玉楠,还相约去魁星楼祭拜烧香。
有一座魁星楼正巧在赵信所读书院旁。虽然赵信和卫玉楠中举之后和余柏林一样,多是在家闭门苦读。但他们两对自己曾经就读书院很有感情,便相邀去书院旁的这一座魁星楼烧香祭拜,顺便带余柏林逛逛书院,见见自己曾经的老师。
书院的老师早就对余柏林很是好奇,只是余柏林深居简出,没机会一见。
余柏林也对京城这家有名的松涛书院很好奇。
京城官学质量不错,各世家勋贵族学的师资力量也十分雄厚。松涛书院作为私学,居然能在京城这种藏龙卧虎的地方站得一席之地,并且让大家子弟都以上松涛书院为荣,可见一定有其过人的地方。
魁星楼本来就香火旺盛,明年就要会试,今年的魁星楼的香客更加比肩接踵,让余柏林好不适应。
他简直恍惚间回到了现代似的。
还在读书人还是要讲点面子,没有推挤行为。即使这样,当余柏林上香结束,束头发的发带都被挤掉了。还好他怀里多揣了几根。
余柏林等三人看着彼此衣襟凌乱,头发披散的样子,忍不住相识大笑。
卫玉楠道:“还好书院就在旁边,我们去接个房间打理一下衣服吧。”
赵信笑道:“我和芝兰的住处肯定已经有别人居住了,不过我想书院中的学生,还是会给我和芝兰借房间的。”
余柏林拱手道:“那小弟就借两位兄长的光了。”
三人说罢又是一阵笑。
即使衣衫不整,三人仍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走进书院之后,有些比较迂腐的书生想要训斥三人衣着不正,被人拉了一下,悄声说了赵信和卫玉楠的名字,忙闭上嘴。
至于余柏林,虽然他的名字在京城读书人中震耳发聩,但认识他这张脸的人并不多。
赵信四处打量了一下,正巧遇见一熟人,忙道:“陈兄!陈兄!救急救急!借房间一用,整理一下衣服!”
余柏林抬头,顿时大囧。
这来人不是陈磊,他老师吗?
这就很尴尬了……
对了,老师好像说过,读书也陷入瓶颈,在好友邀请下,来一书院当客座。一边可以在给学生讲课时对自己所学查缺补漏,一边能和书院中同层次的读书人共同学习进步。
只是老师没说去了哪家书院,他也就没问。
结果是来了松涛书院吗?
陈磊施施然走过来,看见余柏林后眉头挑了挑。
余柏林忙拱手鞠躬道:“老师。”
赵信和卫玉楠面面相觑。什么?余柏林老师不是张岳吗?
陈磊没想过在外人面前公开自己是余柏林蒙师的身份。不过公开了也没什么。他曾经教过文家族学私塾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余柏林曾经在那私塾就学,有心人也早就查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