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实在忍不住的无双猛然喷笑出声,极为尴尬的拔腿便跑。
而始终浅笑盈盈的李瑾芸则很是无辜的同他眨眨眼睛,“男子汉大丈夫,要敢作敢当啊。”
李瑾芸说的意味深长,丰俊苍微微颔首,顿时双肩无力一垮的花宏熙软趴趴的伏在圆桌上,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在两人间流转却是欲语还休。
“花开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仿佛被他那极为纯真的眸子所感染,李瑾芸不觉莞尔间喃喃道出这句爱情真谛。
然在现代这句耳熟能详的诗句,骤然听在丰俊天与花宏熙耳中却是莫大的震撼,撇一眼此间抱得佳人归而幸福满满的丰俊苍,花宏熙仿若醍醐灌顶顿时茅塞顿开,一跃而起连跑带颠一溜烟便没了踪影。
“他终于彻悟了。”会心一笑间同丰俊苍相视扬眉的李瑾芸淡淡道。
“阿熙虽表面看似浪荡无情,最爱风月之地,然那全都是他的逃避方式,若非伤得太深,又岂会深受其害难以自拔。”轻轻放下茶杯的丰俊苍悠然叹息。
情爱最难言道,李瑾芸不置可否的温婉一笑。
正了正神色的丰俊苍同李瑾芸相视凝眉。“听说祖母与江氏来王府暂住了?”
“恩恩,阿苍可是觉得不妥?”眸光微闪的李瑾芸挑眉问。
“倒也不是,只是奇怪阿芸怎会应允。”轻轻摇头间温润的眸光柔情似水,言语间更是好奇几多却是没得一丝芥蒂。
“说起这事,阿苍不是早有臆测么?”无奈一声长长叹息的李瑾芸含笑道。
“岳父?”幽暗深邃的寒眸微眯的丰俊苍漠然道,“与五国使者有关?”
“恐怕是。”同他相视点头的李瑾芸顿了一下方才接着道,“不过,不出两日祖母与江氏必会离开,阿苍若是为难,我们不帮便是。”
听她如是说的丰俊苍剑眉微扬,“赶走?不太好吧。”那还不若根本不留的好啊!
而犹在丰俊苍不赞同的凝眉间,却闻李瑾芸同他附耳几句,便顿时不觉莞尔的剑眉微扬。
然却说相对于丰俊苍此间的星明月朗,频频被人破了完美计划的南越靖王与苗疆嘉曳王则乌云满天,更是猫在驿馆不敢再有异动,然却是悲愤之色难掩。
“又是苍王府,他妈的竟然又是苍王府坏我等好事,老子找人干了他!”神情激愤到拍桌子踹凳子的苗疆嘉曳王吉安特普狂飙着怒气。
“稍安勿躁,小心隔墙有耳。”相对于吉安特普的怒火冲天,南越靖王欧阳靖西则恍若一摊死水百无聊赖的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深知自己大老粗性子收不住火气只会闯祸的吉安特普猛然一窒间,咕咚一声坐在椅子上捞起桌上的茶壶便是一通猛灌,直到沁凉的茶水哗啦一下直达烫热的胃底,方才缓了一丝躁动之气,学着欧阳靖西一般的靠在椅背上,然却是瞪着大大的眼珠子瞭望那根乌漆墨黑的房梁。
而就在两人片刻的静默间,紧闭的房门却是被轻轻推开,西凉忠亲王拓跋右臣闪身而入,瞥一眼颓废萎靡的两人,轻叹一声神色几多阴郁的踱着步子,却是静默无语良久。
“忠亲王不在客房看着拒绝和亲的武阳公主,来我这破屋子却又默不作声,究竟是来看我等又失败的笑话呢?还是有何能叫我等扬眉吐气的主意?”原本闭目养神的欧阳靖西在拓跋右臣越发焦躁的踱步声中缓缓睁开清明透彻的眼眸。
“靖王何须激本王,你们失败了于本王没得半分好处,但靖王与嘉曳王也不必如丧考妣,虽然不尽如人意,但收获还是满大的,不是么?”猛然驻足剑眉紧蹙的拓跋右臣却是别有深意的道。
然相对于的欧阳靖西的心明如镜,米勒愣登的吉安特普几多迷茫的眸光在两人间流转许久,然却是一无所获,唯有默不作声的替两人斟茶倒水。
而被他们的阴谋所迫害到满目疮痍的大街小巷此间充斥着悲恸与绝望,更甚至关于新皇倒行逆施遭天谴引鼠患的市井流言闹到满城风雨沸沸扬扬。
然何止黎民百姓深受其害生死茫茫,同样身在其中的朝臣们更是损失惨重甚至更有阴阳相隔者无数,于是乎,这日的早朝便如市井闹场般熙熙攘攘众说纷纭,但却是无人敢提那大不敬的市井流言。
但纸终究是包不火的,方才草草结束了早朝脸色铁青的回到宣室殿的丰俊天便接到了禁军统领赵辉武的密报,滔天怒火陡起的丰俊天紧握的双拳单臂一挥,几案上的奏折笔砚沸沸扬扬飘落砸碎,然心头的怒火却是无法消解半分。
而一旁拿着拂尘弯腰站定角落中的福公公猝然面对丰俊天的龙颜大怒险些匍匐在地,然却是强忍着心头的惧意,觑着主子没注意到他的间隙连忙躲着自侧目猫出求援。
片刻后,被福公公自太后宫中匆忙请来的丞相赵敬辰方才踏入宣室殿,便被丰俊天的咆哮所惊愕。
“皇上息怒,市井小民愚昧无知,定是受人蒙蔽才出言不逊,更何况皇上该是知道这本就的丰俊祺与姜凯峰的阴谋,能有如此流言亦在料想中啊……”
“朕的一世英名岂不毁于一旦!叫朕死后有何颜面去见先皇先祖!”相对于丞相赵敬辰的冷静自持,几乎失去理智的丰俊天根本听不进半句劝言,反倒是更加令他焦躁不安火气狂飙。
诚然面对丰俊天的龙颜大怒,丞相赵敬辰亦是只有无奈叹息,僵直的站定良久,直到处于盛怒之中的丰俊天颓然靠坐在龙椅上,胸口强烈的起伏不定,沉思良久的丞相赵敬辰方才接着道。
“若非此间不太平,皇上或许可以微服去苍王府探探苍王的主意,但重伤未愈的他只怕纵然有心却也是无力真的替皇上排忧解难啊。”
“丰俊苍么?”阴鸷的星眸几多冰寒的丰俊天陡然一怔,甚至坐正了身子方才接着道,“朕去不得,那就舅舅替朕去探望吧。”
“遵旨!”对于丰俊天话中的深意几多心下了然的丞相赵敬辰拱手行礼而退。
而一旁角落中战战兢兢的福公公则先是小心的觑一眼随着丞相的离去而陡然颓败再次靠了回去的主子,方才悄无声息的弯腰附身轻手轻脚收拾散落一地的砚台碎片以及七零八落的奏折。
而彼时正在密室中同辛元浩研究北疆地形地势的排兵布阵的丰俊苍神色肃然冷凝,一旁负责监工的花宏熙与李瑾芸则喝着清茶吃着糕点闲适几多的低声交谈。
“阿浩身上的那种毒解了?”瞥一眼除却因着受伤脸色苍白些与常人无异的辛元浩,李瑾芸略发迟疑的问。
刚刚塞了满口糕点的花宏熙瞪着大大眼睛,不清不楚的咕哝,“咦?我没同王妃你说过么?”
“说什么?”更加疑惑的李瑾芸忍不住追问。
而对于她的的问题,花宏熙却先是大口大口灌了整整两杯茶后,方才摆脱了差点被噎死的囧境,唇角弯弯的低声道,“那种毒只有一日的时效,过后便自动解除了,所以威力虽大,但却是后劲不足。”
花宏熙那犹如品酒般的断言,直叫李瑾芸会心一笑,但却是对于只有一日时效的巫教之毒更加心生好奇,虽后劲不足,但一日时效,若用在对敌作战中,也足以叫敌军自我毁灭不战而降了!
而不若李瑾芸这厢的诡计多端,丰俊苍的排兵布阵则更多的讲求依托地形,寻求更多利我条件,而两人愈发激烈的讨论直叫李瑾芸与花宏熙心头泛痒,更甚至不自觉的靠了上去。
而初次见识到古人所用军事用地形图的李瑾芸却是丝毫不见生疏,甚至那股莫名的熟悉感早已深深刻入骨子里,所以方才瞄一眼便再也不肯移开半分。
“对于此种地形布防,阿芸可有看法?”被她那太过卓然炙热的眸子所扰的丰俊苍不禁停下同辛元浩的低语,转而指着一处极为险峻的山脉道。
虽被骤然问及的李瑾芸先是同丰俊苍相视片刻,方才微微颔首,纤纤玉指点在山脉的一个拐点处,“要论攻与防,先论利我条件几何,抢占有利地势,抢占作战时机甚至抢先突袭皆以利我为核心。
所以若有利我条件,便要充分利用,若无利我条件便创造条件,如这崇山峻岭的险隘要道,易守难攻,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王爷若是闯关者,势必要避其锋芒,不可强攻只可智取。”
“如何智取?”越听兴致越高昂的丰俊苍深邃幽暗的眸子中满是惊异之色,他的阿芸还真是常常叫他有意外之喜,而同样听得入迷的花宏熙与辛元浩更是几多崇敬的仔细聆听。
而含笑撇一眼又被自己煞到的三人,眸光微闪的李瑾芸停顿片刻方才接着道,“若是时间允许,不做强攻,只做轮番袭扰,不出半月必见成效。”
抬眸扫一眼似乎尚还在云里雾里的三人,李瑾芸接着补充道,“敌人高度戒备,我方轮番袭扰,那么时间久了,敌人自然会放松警惕……总之,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将游击战的战略脊髓换防到古代论述亦是精妙绝伦,李瑾芸此间一时兴起的伦兵伐谋,却是不想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多年后丰俊苍率兵以十六字精要战略方针所向披靡横扫五国称霸天下。
然不待丰俊苍再言其他,守在密室外的程玲却是陡然启动机关快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