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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独宠之天玑_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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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出了凌华门,沈府马车已经在外头等了一整日,青枝和碧蔓远远看见沈天玑,面露喜色迎了上来,一身石榴红的羽缎斗篷披在她身上,

  “四姑娘,您这是……”碧蔓见沈天玑发髻松散,微垂的脸庞满是泪痕,惊问出声。

  “回府吧。”她轻言打断吧,语中蕴着浅浅叹息。

  沈府马车缓缓离开凌华门,一路回府而去。沈天玑掀开忽然掀开车帘,回头望去,但见禁中的重重楼台殿宇黑影幢幢,很快,隐没在视线尽头。

  这个地方,本与她无关。以后,她再不会来了吧。

  “姑娘,这是哪里来的花灯啊?好漂亮!”碧蔓瞧见沈天玑一直抱在怀里的花灯,赞道。青枝见沈天玑周身仿佛僵了一般,眸光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眼神暗示碧蔓。碧蔓言罢,慌忙捂了嘴,再不说话了。

  这日,邢美人成为继林贵人之后第二个被皇上挑中侍寝的宫嫔。说起来,这邢美人在这批宫嫔中家世是最差的几个之一,能有这样的机会实在令人艳羡。

  黄顺海去婉芳阁告知时,邢美人身边的贴身丫鬟夏烟几乎喜极而泣,邢美人的眸中也隐隐闪现出惊喜。

  “没一点儿定力的丫头,真是没出息。”邢美人对夏烟训斥道,又微笑着对黄顺海道:“丫头不懂事,叫总管您看笑话了。”

  黄顺海微笑着连连回礼。邢美人吩咐夏烟给赏钱,黄顺海推辞了一番接了下来,尔后神色忽然肃穆,压低了声音道:“皇上今儿心情不大好,连夜召了几位大人议事,方才还发了一场火,连印玺都砸了。娘娘可得小心些伺候。”

  邢美人一愣,忙笑道:“那是自然的。只是……皇上今日去太液池时,我瞧着面色尚佳。不知是因何事起了怒?”

  黄顺海笑道:“这咱家就不清楚了。咱家只管司寝房的事儿,旁的一概不知。这番话也是从前头的碎嘴奴才那儿听来的。娘娘好生准备吧,凤鸾车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邢美人点点头,微笑着送了黄顺海。

  梳洗沐浴之后,凤鸾车一路珠佩叮呤,将她从婉芳阁送去东华宫。宫人与她说,皇上这会子还在勤政殿,晚些时候再过来。她墨发披散,一身浅碧薄纱的衣裳,几乎挡不住什么风光,就这么合衣躺在榻上,静静等着。

  朱黄色帐幔飘飘摇摇,双龙戏珠的金色帐钩垂下明黄色穗子,帐幔外头的摆设也多为黄黑二色,彰显着天下独一无二的君王身份。床榻尾部有一对梅花式九转烛台,她眼见着烛台上的蜡烛烧过了大半根,才听到有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传来。

  她浑身一颤,说丝毫不紧张是假的。毕竟,她即将伺候的这个人是坐拥四海江山的天子。

  男子走进室内时,一眼望见床榻上静静躺着的女子,单薄纱衣下莹白如玉的身子若隐若现。一头墨色的发洒落在金丝软玉枕间,衬得肌肤白皙雪嫩。

  果然是六宫粉黛佳丽无数。他今日在众多牌子里随意抽的一只,便是这样的俏丽美人儿。她说得对,他为何要撇开这无数美人,独独想要一个不情愿的她呢?

  岂非自找罪受。

  女子感觉到脚步声落在榻边不动了,身子的每一寸肌肤似乎都能感受到他凝视的目光,忍不住微微颤抖。

  他正欲宽衣解带,榻上美人睁开了眼,眸中掩不去的倾慕和娇羞,“皇上,臣妾为你宽衣吧。”

  他淡淡应了一声,神情不见波动,只眸间有几分凛然,大约还带着先时的余怒。

  邢美人不愧是美人,不止容貌俏丽,身姿也十分婀娜。昭阳殿中曾说起过,此女最善舞技。此番就是起身下榻,行止姿态都十分优美。

  男子瞧着,脑海中却倏然闪过沈天玑盈盈漫步的模样,她的身子窈窕纤细,特别是细致的腰身,他几乎可以一掌握住。

  他低头瞧邢美人一眼,望见女子一身妖娆妩/媚,心头又莫名晃过沈天玑身上每一寸让他爱不释手的美好弧度,回过神来却见一张陌生女子的脸,瞬间失望至极。

  他微微闭了眼,将这些莫名的影像驱逐。

  邢美人动作轻柔地为他解开衣袍的盘扣,又顺着他修韧的手臂脱下,脸颊的嫣红越来越盛,微微抬眼,但见闭目男子容颜俊美轮廓坚毅,此刻一片沉静。

  昭阳殿中她只远远瞧了一眼他,不曾想,皇上相貌竟然如此让人心动。她微微有些失神,不妨男子的衣衫里忽然啪嗒一声掉下一样东西,正正落在坚硬地板上,霎时碎成两半。

  她吓了一跳,正欲起身去捡那玉,却有一只手比她动作更快。

  他本是闭目养神的姿态,却忽然凌厉如风,高大卓然的身形隐隐透着戾气,拾起那玉的动作无比轻缓谨慎,仿佛是块了不得的宝贝。

  朝堂上政令杀伐果断,战场上领驭千军万马,他从不知惊恐是何物。今日却因一只小小玉佩而惊慌恐惧,莫非真是他过去行事太过铁血无情,才有此恶报?

  邢美人来不及细想,匆匆跪地请罪。

  一枚雕成麒麟形状的和田玉,刻工十分精细,丝丝缕缕的繁复纹路不见一丝瑕疵。如今从当中裂成了两半。

  这是去年在荷塘中遇到沈天玑时,她不小心掉下的。他一直珍藏着,从未离身。

  这的确是他的宝贝。如今却坏了。他心头似乎也被撕成两半。

  “谁让你碰这玉的?”

  森冷的诘问响在高阔的殿阁里,让人听了胆寒。

  “是……是它不小心掉下来的。”

  男子眸中骤然怒火升腾,声音冷得像千尺寒冰。

  “朕珍视的东西,你竟然敢!”

  邢美人早吓得魂不附体,口中连连求饶。

  男子唤了一声,殿外守着的人便候在外头,他冷冷道:“拖出去,杖毙。”

  邢美人简直不敢相信,霎时睁大了惊恐的双目,却再来不及做什么,呼号着被拉出了东华宫。

  女子凄厉的喊声被侍卫捂住,逐渐远去。

  周宁福一身冷汗,瞧着此刻阎罗降世般的帝王,一动也不敢动。他斜眼瞧到皇上手中两半玉佩,这才恍然。

  难怪皇上如此大怒。邢美人也是倒霉,撞到今日皇上大怒的当口。本就没有显赫的娘家支撑,还闯下这样大祸,这样的美人儿,也是可惜了。

  皇帝大步走到灯下,想要将那玉拼好。可已经碎了的东西,如何能拼好?

  动作竟几分颤抖,终是停了下来,漆黑的双眸望着碎掉的玉,枯站良久。

  他虽生来就是皇太子,先帝驾崩后顺利登位,所遇所行也多有艰难困险。登基数载,政务大抵安宁平顺,然朝中风波从来不止,天下乱势从来不断,他素来处之泰然,诸事无一不在鼓掌控制之中,便是稍有不能预料之事,也多有所感知,他有足够的耐心韧性,徐徐图之,不论目标是什么,终有一日会落进他手里。

  他对她,耐心更足,韧性更强,那样坚定的心念,最后却都化作飞烟,让这一路的用心,都变得可笑之极。

  忘不了她满是泪痕的哀求容颜,让他疼到了骨子里。若是其它人,让她这样伤心,他定要将那人千刀万剐的。到头来,让她伤心是他自己。

  他如何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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