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没有看见魏国公猛地通红了的眼睛,张氏才想起来自己哀怨又进佛堂,忘了与魏国公说自己听见的魏燕青的央求,便心虚地说道,“他求了老太太,只是我想着,郡主多贵重呀,怎么……哎呀!”
就听她一声尖叫,竟是魏国公霍然站起,猛地掀翻了手边的那个摆了许多东西的小案,只听见无数东西被摔碎的声音与小案落地的巨响,其中传来魏国公的咆哮,“为什么不与我说?!”
早知道此事,他一定能坏了这亲事!
如今有了圣旨赐婚,就是铁打的,再难转圜了。
“我,我忘记了呀。”张氏满心的委屈,本这些日子与魏国公两人在一处很欢喜,谁去理会讨厌的继子呢?
“你!误我大事!”魏国公看着愚蠢无能的张氏,不由想到聪明机灵的韦氏,想到韦氏,他心中又是一痛,又想到魏燕青若得势,日后韦氏不定是个什么下场,一手不耐地推开了哭着上前的张氏,大步流星就往老太太的房中去了。
他携着盛怒而来,进了门却猛地一窒,就见老太太处,一个彪悍高大的大汉正与一个柔弱眉目清秀的女子坐在老太太的对手,他的下手,坐了八个熊一样的青年。
魏国公满心的愤怒,见了这几头熊,猛地一凉。
“这是大哥儿的父亲。”老太太见魏国公双目赤红,仿佛这么多年是头一次这样动怒,到底是儿子,她心中一痛,却想到魏燕青与他没了的母亲,目光复又清明起来。
见魏国公顿了顿,努力绷住了脸沉稳地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她便指着他与看过来的河间王笑着说道,“素来严厉,都说严父,想来我家的这个就是。”又与魏国公笑着问道,“身子好些没有?不必再礼佛,忙你的朝政去罢。”
婚事求完了,儿子可以去朝中兴风作浪了。
魏国公不喜嫡子,京里是瞒不住人的,河间王妃柔柔地扫过,回头对河间王微微一笑。
河间王一头大熊化作了水,荡漾了一下,便哼道,“我家的女婿,还是更合适慈父!”
“不然我们看着心里不高兴。”河间王世子脑袋还是有点儿胖,显然是被揍还没有完全消肿,不过依旧霸道。
他横眉立目的,知道的是来会亲,不知道的……肯定以为是要抄家。
这就是妥妥儿的威胁了,今日因是会亲的大日子,因此如意几个都躲在后头,只有三房的长辈们在前头会客。张氏依旧是在佛堂,今日会亲愣是没有人去请她。当然也无人去请魏国公,不是他走到前头,都不知道。下头坐着一脸温煦的魏二夫妻。魏二对侄儿的感觉一直都不错,见魏燕青娶王府贵女只有欢喜的,只有二太太面上带着笑容,一双眼里却十分的疲惫。
“二伯娘无事么?”见二太太少见的萎靡,一脸笑都笑不出来的样子,如意便偷偷儿地问道。
“别提了,前儿不是来了我家的表哥?不知与母亲说了什么,母亲就十分不开心。”如馨皱了皱眉说道。
“婶子说,那家可恶。”如薇与二太太同住,便努力地想了想说道。
红梅公子呀。
如意呆呆地仰头,突然觉得自己很该去看望一下四姐夫了。
远方正抱着儿子开心玩耍,顺便庆幸了一下熊姑娘们多日没来天都蓝了的颜三公子,猛地打了一个寒战。
“可恶就不见就是,何必再见他不开心呢?”如馨哼了一声,团起身子竖着耳朵听前头的话。
“犬子无德……”魏国公正在说话。
“不必说这个!”河间王熊眼一瞪,看着皱眉的魏国公说道,“若女婿无德,咱们闺女非要嫁给他,岂不是瞎了眼?我家嘉怡最好的,自然配得是天下最好的男子,国公日后此话,不必再说!”
天底下的父亲都爱说一句犬子如何如何不好的,那是谦虚。魏国公这个却是真的这样想了。不过河间王从来霸道,东洲诸岛拜服的,才不管魏国公是真的谦虚还是假的谦虚,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