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神色冷淡,看来是不打算与她解释这些日来的种种,叹了口气,“我儿可知你这样做日后会被人如何评说?儿子糊涂,你若是喜欢那孩子,大可平息过后将她纳为妃嫔,她那样的身份如何为后?”
赢准面容紧绷,片刻沉声:“娘怎么给端阳解了足禁。”他不想端阳接近母后,那人未揪出来前不宜打草惊蛇,为今必须将母亲与端阳分开。
褚太后见儿子面色不愉,有哪里不知道他对那孩子的看重,没再继续开口,转念听到他提起女儿心里好受许多,叹息道:“好歹端阳在本宫膝下长大,她做错了什么过去便算了,到底是当做亲生女儿,哪里舍得真与她置气。”
赢准剑眉蹙紧,略作沉思,因为母后他不好下手,但也不是全无办法。
“母后!”正说着,端阳提裙而入,看到赢准,端阳先是一怔,随即笑着上前拜礼,“皇兄。”
褚太后见女儿如今又恢复以往的活泼开朗,笑着将人拉过,“你也要出嫁了,少些蹦蹦跳跳的。”
端阳身后的丫鬟跟着入内,拜礼后站在端阳身后。
端阳一笑应声,“女儿知道了”,随即笑容灿烂的看着赢准,“怎么不见皇嫂?\"
赢准神色淡然,并未开口,而是绷着脸起身离开。
端阳有些晦涩的垂下眼帘,多了些不知所措。
褚太后瞥了一眼儿子的背影,笑道:“你皇嫂起了麻疹。”
看着褚太后,端阳强强一笑,十指攥紧,指甲尖利她却感觉不到疼痛,“母后知道皇兄要娶那盛浅瑜。”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儿子的所有都是他自己挣来,向来有主见,她即便再不喜欢,却不能让儿子寒了心,叹气握着女儿的手,“端阳不能无礼,如今她贵为皇后,自是你的皇嫂,决不能直呼名讳,你要懂些事了。”儿子不喜欢端阳,甚至排斥,她若不护着端阳些,只怕端阳吃了亏。
端阳面色一僵,她原以为母后即便再温和,也绝不会容忍皇兄娶一个嫁过人的女人,如今看来是她不了解她了。心里又急又怒,却不能表现。怪不得褚太后一辈子没有被封为皇后,不过也是个上不得台面不知礼节的东西,那样恶心的女人都容得下。
心口绞痛,本以为褚太后会烦恨盛浅瑜,却不曾想一点用的上的地方都没有。
从太后那里出来,端阳卸下笑容,神色冰冷的往宫门走去。
葫芦见公主一脸冰霜,只觉得害怕,转头见身侧的丢丢也是一脸欲泣忐忑不安的模样,蹙眉开口:“你怎么了?”
葫芦不明白为何公主走哪都要把一个傻丫头带在身边,心里鄙夷推了推站着不动的丢丢。
丢丢撅了撅嘴,眼里盛满泪水,葫芦稍微严厉一些的话,让她的泪水彻底决堤,站定大哭,“都是丢丢的错,是丢丢传染小姐姐生病了,可她明明说过她得过麻疹的,呜呜呜呜呜,都是丢丢让小姐姐生病了。”丢丢脑子不好使,不知道如何是好。
端阳冷呲一声,回过头斥道:“闭嘴!”随即继续向宫门走去,刚走两步却突然站定,重新回过头,启唇一笑,“她和你说过她得过麻疹?”
赢准从太后寝宫出来本想回宫看看宝儿,却被盛翊瑾拦下,挥退宫人,赢准向着书殿走去。
进入书殿,赢准端坐在椅子上时才开口,“说罢。”
盛翊瑾沉着脸,他倒是淡然自若的紧,想来是知道自己会来找他。
“皇上可知为何当日臣会刺伤陆照棠。”
赢准抬眸,眼眸深邃,反道:“则明扔下汝阳只身而返,倒枉费了朕用心良苦。”
盛翊瑾心口一窒,“那日臣之所以能亲眼所见陆照棠进入公主府不是臣碰巧看见,而是有人引臣过去”
赢准叩了叩案几,声音沉冷,“便是朕倾慕她费尽周折得了她,你待如何?则明现在应该明白朕当初求而不得的心里,倘若绥远当真全心待她,朕又如何会趁虚而入?”
他倒是坦荡,盛翊瑾紧蹙眉头,除了震惊赢准早对妹妹起了心思,判别不出他话中的真假。
赢准起身,挺拔而立,“朕会好好待宝儿,则明无需担心,倒是则明不应如此冲动,如今宝儿为后,你冲动前应想想后果。”
盛翊瑾蹙眉,是他莽撞,想通后便不管不顾冲进宫中,看着那人,盛翊瑾垂下眼眸,赢准是什么样的人,他自有了解,关于他的战绩早在各个战场上盛传,这样肃冷无欲无求的人,这么多年唯一一次让人哗然便是娶了宝儿,他作为哥哥唯今能做的是做好宝儿的后盾,而不是莽撞行事,是他冲动了。
赢准面色缓和了几分,第一次在臣子面前这便示诚, “则明回去吧,三日回门,我自会罚酒与你切磋。”
话落,赢准率先迈出门去,他本就是肃冷寡言的人,从不与人解释过多,唯一的柔软只给了那一人。
得了她便离不了她,这会被人耽搁赢准已经有些不耐,刚要进寝宫的院子,又看到端阳徘徊在外。
看到皇兄过来,端阳眼眸一亮,随即蹙眉上前,“皇兄。”
赢准足下未停,继续走向门庭。
端阳却挡在前面,跪了下去,“皇兄,您可怜那盛家小姐,娶了她,可知那盛家小姐对陆照棠情根深种,她根本不是得了麻疹,而是装病。”
赢准冷眸看着跪在地上的端阳,沉声道:“你哪里听来朕是可怜?”而后移眸向前,再不停顿的迈进宫门。
端阳一怔,而后眼眶有些红,不是可怜,莫不是真的喜欢?气急的将帕子扔在地上,想要追去,却被寝宫门口的侍卫上前将人拦住。
走过长廊,赢准走近寝宫时,足下一顿,吩咐道:“将卫游给朕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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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赢准走后,浅瑜传女官过来问话。
那女官刚刚调来不久,是专门伺候皇后的,十分本分,低头回道:“圣上吩咐过,娘娘以后就住在圣上寝宫,并未另安排宫室。”
一侧的景清也有些咋舌,与陆郡王相比,皇上强势太多。
不过转念一想,这皇上是有多喜欢她们家小姐啊,哪有帝后共用一个寝宫的。
浅瑜心里揣测难安,心思紊乱的时候便想练字静心。
周围的宫女忙里忙外,浅瑜静静的写着手里的字,心里安稳许多。
景清将小姐的东西整理好,转而道:“小姐性子恬静,不像夫人,不像将军,不知小公子出生是不是也如小姐这般。”
浅瑜手下的笔一顿,娘亲的产期还有几个月,最近操持她的婚事有些劳心费神,上一世娘亲因为生她时坏了身子,便不宜再生子,这样一想,心里有些担心,见那立在一侧的掌事嬷嬷在,开口问道:“有孕该吃些什么好?”
她涉猎的书虽然多,但从未看过与生产有关的。
那嬷嬷一笑,忙道:“回皇后娘娘,有了身孕的人自是吃些枣子好,个大饱满的狗头枣最适合安胎。”
浅瑜放下手中的笔,吩咐景清:“景清下次出门提醒我到商队托人从东归带着枣回来。”
东归的枣和红苷最为出名,她首先想到的就是东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