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娘听那男子先是说了一通轻薄话,接着就开始啧啧有声的吮吸起浮花的肌肤来,那浓烈的发情的气息便是连草楼都扯挡不住,就那么随风飘散出来,叫不小心听见□□的蛛娘羞红了脸。
只要待要走,又有些迈不动腿。她还是第一次撞见别的妖怪发情哩!
“嗯~~~~别~~~~”娇软无力的浮花呻吟着推开压在她身上的精壮男子,然后气喘吁吁道,“谁说这里没有别人?那只小蜘蛛精还在那里刨药草呢!”
“噗——那么些药草,不都是你的心肝宝贝么?平日里我略动一下你就恼。”那男子笑不可遏的调侃道,“特别是那片黄花,瞧着也没有多美,怎的你如此爱?又是戴花儿又是当饭吃的,也不觉得腻味儿——”
“怎么?你对奴奴已经腻味了?”浮花登时有些伤心道,“奴奴——嘤嘤嘤——”
“唉——别哭别哭,你哭的我心都碎了!”那男子抵不住美人啼哭,忙不迭做低伏小道,“只有你腻味我的,哪有我腻味你的?只要你还肯把我记在心上,便是叫我死,我都甘愿!”
“哼——谁叫你死了?奴奴信你就是了!”得了誓言的浮花娇笑一声,又温柔的低语道,“好啦,奴奴不需要你死,只是今儿个就别拉扯奴奴啦。想来现在那小蜘蛛也差不多搜刮够了,奴奴得先出去送那只小蜘蛛回三途川客栈呢!”
“那我能留在这里等你回来吗?”那男子又可怜兮兮的求道,“我不歪缠你,只是想陪着你!”
蛛娘听见浮花温柔的笑了一声,然后应道:“当然可以,奴奴很快便回来!”
呆立在那里的蛛娘听着里头又传出窸窸窣窣声响,便知浮花这是要出来了,当下就急了起来,生怕她发现自己听了床角。
谁知她到底还是太过胆小,被那对野鸳鸯这么一惊一吓兼臊了一把,她的腿着实有些不听使唤起来,眼瞧着楼门被浮花慢慢打开了,她情急之下,竟是变回成脸盆大小的大蜘蛛,也不敢回头看,就那么背着那大袋子药草飞快的爬走了。
好不容易安抚住突然冒出来求欢的妖怪,浮花终于得以脱身去找蛛娘。谁知才推开楼门,她就一眼瞧见一只白生生的大口袋正快速的朝山坡上跑去。
浮花先是一愣,待细细一看,却是蛛娘变换做个脸盆大的花蜘蛛,正驮着那口袋逃命似的跑呢!
浮花心里登时一个咯噔,心道那小蜘蛛八成是听见他们方才说话了!
这可怎么好?万一那小蜘蛛贸贸然跑去与那位大人告状……
心神不宁的浮花在草楼外胡乱的转起了圈圈,开始拼命想办法挽救这个劣局。
刚转了三两圈,心急如焚的她一眼瞥见那片七倒八歪的黄花草,登时心头一亮,想到了个好主意。
“对啊,奴奴还有你在——”浮花俯身掐下一株半谢的黄花草,平平无奇的脸上露出个意味莫名的微笑来,她将黄花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开始慢慢咀嚼起来,像是在品味汁水芳醇的水果一般,她的脸上满是享受和迷醉之色,待到将那花一点点咽下肚子,她这才抬袖掩嘴嘻嘻笑了起来,“亏得留了个心眼,那条野径错综复杂,没有奴奴带路,不迷路才怪呢!”
☆、第96章 荒夫草5
荒无人烟的野径上遍布着无数青黄交接的杂草,彼时青空无垠,万里无云,正是艳阳高照的好天色。在明亮的日光下,遍地的荒草也如同镀上了一层微光,看起来格外的色彩鲜明。
越过高高的斜坡,急于赶回客栈的蛛娘驮着装满药草的大口袋飞快的朝来路奔去。她片刻不停的移动着八足,就如同一条漂浮在草地上的圆形小舟,在不断轮转的长浆与清风的推动之下,毫无犹豫的直往前方冲去。
密集的草丛仿若不断波动的河水一般翻起波浪来,当草面上下起伏之时,一丝似有若无的银光在草丛中闪现,倘若有人偶然进过这条野径,并为之吸引而忍不住低头细细查看的话,他便能惊讶的发现,这道银丝不过是根纤细到一掐就会断开的蛛丝罢了。
就是这么一根极细的蛛丝,此时却是蛛娘找到归路的关键之物。它将连绵不断的直通向客栈的大门。
循着她一路留下的蛛丝,即便没有浮花的引路,不熟悉这条错综复杂的野径的蛛娘也能凭一己之力走出去,而这点,恰恰是后方辛苦追赶蛛娘的浮花最不愿接受的。
比较埋头赶路的蛛娘,浮花的心绪却更为复杂且多变。先时,她还道蛛娘定然要为那怪气绕弯的小路头疼一番,每到一个岔道口,她自然是要犹豫多时,方才择定一个方向继续赶路。倘若哪个岔道口走错了,她势必还要回头重新选一遍,如此一来,时间便耽搁了。
谁知当她不紧不慢的追到了半道上,看着野径上那鲜明而又独特的足迹,以及那隐藏在草丛中的蛛丝,她这才捶胸顿足的懊恼起来。
未免追赶不及,她只得掐指变换了身形,变做条八尺来长,一尺来宽的五彩大蜈蚣。略动了动细小的节足,化成原型的浮花暗使妖力,不过眨眼的功夫,巨大的蜈蚣从原地消失不见了,唯有一阵急促的窸窣声横贯荒野,径直朝着客栈的方向窜去。
可惜先机已失,饶是浮花拼尽全力,也再难赶上蛛娘了。
跟着身姿轻盈的素兮走出厨房后,青衣下意识的抬头四下张望一番,正暗想是何人点名要找自己,边上端着下酒菜的素兮便偏头朝着大堂右侧的方向遥遥一指。
青衣顺着素兮所指的方向一瞧,就见一个身穿青蓝色的长衫、身形高大的男子正背对着她们站在那里。
青衣瞧着那个高大的背影隐约觉得有些眼熟,不等她细细回想,那个男子便似有所见的回过头来。
他有着一张冷硬坚毅的如同钢铁铸就的严肃脸庞,乍一眼看上去,颇有些生冷可怕。
这样极具震慑感及威慑力的脸,青衣自然是难忘的,当那个高大挺拔的男子横穿大堂,毫不犹豫的走到她面前之时,她便恭敬的低下头礼了一礼,同时清冷道:“许久不曾见客官来客栈了,不知今日来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叫我雷腾就好——”模样冷酷的蛟龙雷腾颇有些惴惴不安的低下头低声答道,“前阵子我忙于修炼,所以都没怎么来关顾——不知青衣小娘子近来过得还好?”
突然被问好,青衣也着实有些不习惯起来,她略迟疑了片刻,还是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句:“……虽有些波澜,到底无恙,想来算好的罢……”
“可是客栈里的其他妖怪欺负你了?”雷腾早已嗅见了青衣身上那浓烈的妖气,如此霸道又凛冽的妖气,除却黑三郎,他并不曾在其他妖怪身上闻见过,如今发现柔弱的青衣身上妖气挥之不去,他顿时有些焦急起来,生怕青衣在自己修炼的期间被那黑三郎欺负了去,他忙沉下脸急切道,“若是谁欺负了你,你尽管告诉我,我必要为你讨个公道!”
“这……”青衣略有些犯难的看了雷腾一眼,按说她和面前这个雷腾并不曾有多少来往,除却那次无厘头的采办物资,他与自己也不过是说了两三次话而已,如今他一来就急着为自己出头,怎么想怎么奇怪。这是其一,其二是照着此前黑三郎说起雷腾的那种轻蔑的态度,便可知黑三郎的实力远在雷腾之上,倘若正让雷腾为自己讨公道的话……别是反叫黑三郎揭了龙鳞才好啊!
“……如今还算太平,并无人欺压我。”顾念着雷腾是难得几个愿意照拂自己的妖怪,不愿叫他白白折在黑三郎手下的青衣只得委婉拒绝道,“倘若日后出现这样的事情,届时我再向客官寻求帮助可好?”
“当然!”雷腾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又见面前的青衣神情一动,仿佛是放松下来了,他就不由得有些欢喜,只是心头虽然欢喜,奈何一贯僵硬的脸却无甚变化,仍是那么的严肃生硬。
略有些羞赧的紧了紧手指,难得跑过来见意中人的雷腾巴巴的瞧着青衣,又是紧张又是扭捏的杵在那里没有说话。
不知雷腾意欲何为的青衣也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嘴,见雷腾半天不曾开口,她便探询的抬头望了雷腾一眼。
谁知这一眼,恰恰是撞进了雷腾那与外貌截然不同,显得格外温和又略带羞涩的目光中。
不等青衣觉出味儿来,猛然被意中人看了个对眼的雷腾一时心如擂鼓的垂了眼,顿时连自己姓啥名啥都有些记不清了。
“青——青衣——”难得长了个大块头的雷腾结结巴巴的说道,“你叫我雷——雷腾就好……”
“雷腾……”隐约觉出些情愫的青衣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然后轻声问道,“你来客栈点名要见我,想来必定不知是为了与我说话儿吧?不知道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我我我——”虽然事先做好了心理建设,但一面对青衣,就不自觉变的生涩又紧张的雷腾顿时慌张的开始在袖子里扒拉起来,随着一堆大小不一的油纸包稀里哗啦的从袖口掉出来,摸索半天的雷腾终于摸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小心翼翼的将那个结结实实的捆了三四圈丝线的油纸包送到青衣面前,他很是忐忑的说道,“上回我笨手笨脚的弄撒了蜜饯,叫你生生挨了几下痛砸。我原是准备第二日就给你赔罪的,不料化形来的突然,我只得回家修炼,如今虽未大成,好歹已无大碍,所以我专程赶着把赔礼给你送来了……”
说完像是怕青衣不肯收一般,他又巴巴的补充道:“这回我捆了好几层油纸,除非用剪刀剪开,否则不会散开来的!”
“……”目瞪口呆的青衣费力的将目光从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油纸包上挪开,再抬眼就见全身紧绷的雷腾捏着那小小的油纸包期待的望着自己,一时拒绝的话再难出口,迟疑片刻,她还是伸手接过了那个快被捏扁的油纸包,轻声道了句谢谢。
赔罪的礼物既已送出,按理说雷腾就该转身坐下点酒吃肉或者径直离开,但实际上,他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杵在青衣跟前,兼之神色满是期待,倒叫青衣催又催不得,走也走不得。
一头雾水的青衣只得面无表情的与紧张到僵硬的雷腾相对无言的呆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