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路路，今晚平安夜，我们怎么甜蜜啊？
——抱歉,窦峥，我晚上会回来得晚一些。
窦峥面无表情地站在窗外,看教室中路杰正坐在一个黑色直发的女生旁边，笑着看她织着手中的毛线。
他认识这个女孩，是个比路杰晚入学一年的中国留学生，刚到美国的时候得到过他们的帮助，与路杰关系还算不错。
这样看来，岂止是不错？
窦峥低头看着手机上的短信，回了一条：你几点结束？我去接你吧，外面下雪了。
窗内路杰从口袋中掏出手机，过了一会儿，一条新短信出现在自己的手机上：不用了，我今晚要加班，等结束了自己可以回去。
收起手机，窦峥走出教学楼，薄雪飘了一天一夜，美丽的大学校园一片银装素裹，他裹紧大衣走进雪里。
路过一家咖啡厅，进去捧走一大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喝一大口吞咽下去，冰冷的身体温暖起来，却满嘴苦涩。
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走进家中，汹汹的暖气环绕着身体，让他不禁觉得浑身疲惫，将食材放进厨房，窦峥直接躺在了客厅厚厚的地毯上。
来到美国，同居已经两年——好吧，只是字面意思上的同居——即使这样，当初也让窦峥觉得非常满足，每天早晨都能看到他俊美的恋人——好吧，只是名义上的恋人，每天都能和他互道晚安，两人用着同一瓶沐浴露同一瓶男士香水，身上有着同样的味道，这都让他身心愉快。
可是人心是善变的，窦峥觉得，自己越来越贪婪了，他不再满足于现状，他疯狂地渴望着从身到心完完整整地得到路杰。
没想到，两年的相处，却越来越疏远了……
平安夜的街道上十分清冷，家家都关起门来在过圣诞，窦峥躺在地毯上，听着古董挂钟敲响十二点的钟声，教堂里响起庆祝耶稣诞生的歌声。
房门咔哒一声打开，路杰拎着一个纸袋，轻轻走了进来，客厅内一片漆黑，路杰打开地灯，照亮地毯上躺着的人影。
窦峥揉揉眼睛坐起来，迷糊地歪头看着他，“回来了？”
“嗯，”路杰弹去衣帽上的雪花，脱下厚外套挂在玄关里，穿着白色的长袖T恤走进客厅，拉开角落的热饮柜，拿出一罐热巧克力，走过来也坐在地毯上，“你怎么躺这里？”
“我在等你回来，”窦峥低声道，“美路，今晚是平安夜。”
“……对不起。”
“算了，”窦峥叹息，又不是第一次，路杰的导师是工作狂，又偏爱这个来自东方的俊美小徒弟，把他留到晚上已经不稀奇了。
摸摸他的头发，“饿不饿？还没吃晚饭吧？我去给你做，想吃什么？”
“随便。”
“亲爱的美路路，”窦峥面无表情，“你点了全天下最难做的菜。”
路杰笑起来，“我想吃面。”
“好。”
十分钟后，窦峥端出两碗香喷喷的鸡蛋面，看着他开心地吃起来，路杰的吃相一点都不优雅，甚至还有些狼吞虎咽。
“吃慢点嘛，没人跟你抢，”窦峥忍不住道，“吃饭太快，咀嚼就不够，会加重胃的负担嘛，年纪轻轻一定要保护好身体，你这么瘦就是因为饮食习惯不好，让你改也改不过来，每次吃饭我都跟你讲过……”
“闭嘴。”
吃完饭，窦峥去洗碗，回来，看到路杰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走过去，坐在他脚边的地毯上，“美路，我有话想跟你说。”
“嗯？”
窦峥倚着沙发，淡淡道，“我们交往已经两年多了吧，你爱上我了吗？”
很久都没有得到回答，窦峥回头，看到路杰正疑惑地低头看着自己，“你想说什么？”
窦峥苦笑，“其实，你还是喜欢女人的吧？虽然喜欢过男人，但也只是因为他是沈闲而已，换做别人，就不可以了吧？”
路杰脸上的神情渐渐消失，冷声，“窦峥，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喜欢女人？”
“那个叫杨秀的，你对她，比对我温柔多了。”
路杰猛地坐起来，一把揪住窦峥的领子，把他从沙发下提了起来，冷冷地看着他，“窦峥你他妈就是个混蛋！”
“……嗳？”
“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才知道我的性格吗？”路杰冷声，“你第一天认识我吗？你一定要我张嘴闭嘴都说爱你才肯相信吗？”
窦峥傻眼了。
路杰松开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反正你也不相信我喜欢你，那就这样吧，你本来想跟我说什么？分手吗？好，我满足你！”
说着抓过自己进门时拿的那个纸袋，连同袋子一起扔到他的脸上，“天天说你傻，原来我才是那个傻缺！”
窦峥狼狈地抓下纸袋，一团红黑格子的围巾掉了下来，他一愣，路杰已经走回自己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哎……美路，你开门！”窦峥扑到门上，“别生气，你跟我说清楚啊，这个围巾是什么意思？”
“分手礼物！”路杰恼怒的声音传来。
“哦漏！！！”窦峥用力捶门，“你刚刚才决定要分手的，所以这绝对不是分手礼物，美路，你开门，别闹脾气呀，乖啊……”
路杰在门内重重踹了房门一脚，震得窦峥脸皮生疼，呆了呆，果断回头找备用钥匙。
房门咔嚓打开，窦峥谄笑着进来，路杰正坐在窗边看雪，室内没有开灯，他单薄的身影在雪光显得十分孤寂。
“嘿嘿，美路路，”窦峥蹭过来，低声下气地道歉，“我脑子搭错筋了，你别生气，我现在知道你喜欢我了，说嘛，这个围巾是什么意思啊？”
路杰不肯说话。
窦峥弯腰，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见他还不动弹，于是变本加厉，轻轻地啄了他一下。
路杰：“滚！”
“美路你终于说话了，”窦峥死皮赖脸地笑，黏糊糊地蹭着他的额头，“你刚才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我傻呢，你说明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