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这会人都聚集到大帐去了,所以他此时出入根本犹如无人之境。
谢清溪摊手无奈道:“她又不傻,我只是教她怎么做而已,显然鞑靼人的脑袋也并不是核桃那么点大。不过那个台吉夫人肯定不是中毒了。”
看出来这个伯颜和扎哈台之间的斗争还是很激烈的,要不然那位台吉夫人也不会剑走偏锋地,真的听她这个外人的话。
显然谢清溪的话,给她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原来女子之间的斗争还可以这般。
“咱们什么时候离开,”谢清溪看着外面,而谢清湛则是按住她的手臂。
此时有纷杂地脚步声从外面传过来,谢清溪立即噤声不再说话。
“现在大夫正在给那个台吉夫人治病,他们还派人去咱们的商队找药材了,所以我们只要跟着商队的人一起离开就好,”谢清湛对着她轻声说道。
此时外面已是乌黑一片,在草原上灯油是个昂贵的东西,寻常牧民根本舍不得点灯,因此这会连绵的帐篷之中,只有寥寥几盏星灯。、
谢清溪被带谢清湛一路带着走到了他们赶来的马车上,而谢清湛扶着她上车,待进了马车之后,便将马车地板上的地毯拉了起来。
“这里面的暗格刚好够一个人,所以你先躲在里面,”谢清湛立即说道。
这辆马车是他们从叶城带来的,就是为了这个时刻能用到。而此时成是非等人还在大营之中,因为他们是前往大都的药材商人,昨日的时候就给脱脱台吉送了不少礼物。而今日台吉夫人中毒,便立即想到他们,所以快马加鞭过来跟他们索要药材。
因为他们拉了一马车的药材过来,谢清溪这会还觉得整个车厢里头都是药材味道呢。
谢清湛是驾车的,所以这会已坐在马车上面。而方才换班的侍卫,这会也重新站了回来。而这些侍卫倒是站得笔直,往来的风吹的呼呼地响动。
待成是非等人出来的时候,一切都还顺利。成是非他们是被脱脱台吉的二儿子贾鲁给送出来的,他们正登上马车,准备要离开的时候,突然蒙古包中传来一声长哨声。
“怎么了,”贾鲁回头看了一眼,便立即问道。
而很快便有一队人马过来,贾鲁看着为首的伯颜,立即脸色难看起来。伯颜不许马车离开,而贾鲁则看着他怒道:“三弟,你为何也太过分了,他们是来救母亲的人,是咱们的贵客,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我们的贵客。”
“二哥,恪王妃不见了,我怀疑是这几个商人将她藏了起来,所以请你让开,我要搜索马车,”伯颜此时绷着脸,显然脸色也并不好看。
自从乌洛兰将谢清溪带回来之后,就连父亲对他们和颜悦色了许多,伯颜知道以他的身份,根本不能同扎哈台他们相比较。可是母亲曾教过他一句汉人的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他本就是脱脱台吉的儿子,也是尊贵的黄金家族后裔,凭什么扎哈台这些人就可以高高在上地看着他。
所以在见到谢清溪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计划,一个足可以改变整个鞑靼部落的计划。这些鞑靼人相信天生武力,可这个世界上最终能胜利的人,是靠的谋略的人。
伯颜一直觉得他们部落的未来应该在他的身上,他看着贾鲁,愤恨地说道:“你最好让开,要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贾鲁虽只有身边两个护卫在,可是对于这个他一直瞧不上的伯颜,即便他带着一整队的人马,他都是蔑视地眼神。他打量了伯颜一眼,只轻蔑笑道:“我便是不让呢。”
此时马车中的人显然也听到外面的动静,而商队的领头人托克立即推开马车,下来之后便用蒙语拱手道:“两位殿下不要生气,不过是要检验马车而已,我们打开车门让殿下们检查便是。”
按理说贾鲁和伯颜都不够资格被成为殿下,但是此时托克也只是恭维两人。而成是非假扮的蒙古商人立即推开车门,马车内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摆设,就只有三面的座位,甚至连垫子都没有。
所以一眼就能看见马车里头的东西,伯颜尤是不死心,围着马车转悠了几圈,这才死心。
而贾鲁则是有些不好意思,他抱手对托克说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既然是丢了人,便是检查也是应该的,”托克很客气地说道,随后他又道:“明日我们就将前往大都了,希望以后能在大都和二殿下您相见。”
贾鲁豪爽一笑,便请托克上车。
马车慢慢开始行驶,正当谢清湛准备甩开鞭子的时候,就听成是非在马车中说道:“清湛,慢些赶车,不要着急。”
原本已经扬起手准备甩开鞭子的谢清湛,突然手腕一别,鞭子打开了旁边的车辕上。
谢清溪躲在这个暗格之中,两边是镂空的花纹,在马车急速前行中,疾风从两边灌进马车之中。她的脸正好顶在一边的暗格之中,实在是太冷了,太刺骨了。
待马车再次停下来的时候,谢清溪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快被颠散架了。
好在没多久,暗格门再次被打开,突如其来的光亮,让谢清溪忍不住捂了一下眼睛。待她再放下手,朝上看的时候,就见一个人手持油灯。
“先生。”
谢清溪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这才笑着给旁边的成先生请安,“弟子谢清溪见过先生。”
她恭恭敬敬地行了磕头礼,如今她虽是大齐朝的超一品王妃娘娘,可是见着自己的先生,依旧是行弟子礼。况且若不是成先生这会千里救援,只怕她也不会这么轻易脱险。
“好了,这里依旧是鞑靼人的地盘,咱们还要谨慎行事。明日我们还是会随着鞑靼商队往大都的方向走,但是到了晚上,我们就骑马离开商队,从北方走一直到喀城的木图河岸,待过了河,对面便是来接咱们的人,”成是非将手中的小型地图拿了出来,将明日的行军路线和她们说了一遍。
谢清溪点头,而谢清湛则是眉头微锁,越往里面走就越靠近鞑靼人的都城大都,危险就越大。但是显然成先生所提的方案是最有用的。
“清溪对不起,”待众人离开之后,营帐之中只剩下谢清溪和谢清湛。
谢清溪看着她六哥愧疚的脸,只是伸手握住他的手:“如果这个世界连善心都是错的话,那么我们这么多年所接受的仁义道德又有何用呢?错的不是你,错的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谢清湛还是面露羞愧,他一路上甚至在想,要是他没来找清溪的话,她肯定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吧。
这种念头越来越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谢清溪看了依旧自责的谢清湛,知道他心中并不好受,原本只是随手帮助的人,谁知居然就遇到这样别有用心的人。
谢清溪知道她六哥哥素来是古道热肠的人,就算在京城的时候,他看见路上有疾苦的百姓,都会忍不住伸出援手。谢清溪一直相信人性本善这样的话,所以对于谢清湛她没有丝毫的责怪,只有心疼。
“只能说爹娘来教育我们两人的时候,没让咱们明白什么叫世间险恶,”谢清溪忍不住笑着安慰谢清湛。
谁知她提起萧氏和谢树元,反而让房中的气氛更加沉默。
他们要安全地回到大齐,回到他们亲人的身边。
此时京城皇宫之中,文渊阁中依旧灯火辉煌。从叶城传回的军报早在几日在就到了文渊阁中,根据探报所说,鞑靼人此次很可能趁着冬季,大举进攻大齐边境。
“如今叶城有三万守军,只要叶城不破,大齐边境便无碍,”其中兵部尚书陈江率先开口说道。
而三辅傅守恒则是看了他一眼,温言道:“可是此番探报回禀,五胡和鞑靼人显然是打成了协议。这帮胡人想仗着冬季,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打得倒是好算盘。”
再过几日就是年节了,没想到在年关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内阁反而比平日里头更加忙碌。谢舫有些精神不济地样子,关于这次是否派兵前往叶城,早已经一团乱了。
叶城素来便有固若金汤地美名,多少次塞外那些游牧民族想要打叶城的主意,可多少次又是铩羽而归,所以内阁一部分人便认为以叶城的守军自然能对抗这些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