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语气笃定,还是那个偏执狂妄的他。嘉言抬起头,正对他冰冷的眼睛,但是眼睛里有火焰,“嘉言,和我试着重新开始。”
嘉言闷了半晌,还是摇了摇头。她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地道,就跟分手的人别再上床一样,不想继续就不该撩。这样让彼此都吊着,算是个什么事?可是,要是情绪能百分百随自己控制就好了。
俞庭君面沉如水,转过头看窗外的雪,不再理会她。
嘉言咬住下唇,转身回了大堂。
酒足饭饱,杨教授和贺院士带着几个师兄在那儿讨论课题,她正要过去,江玦从旁边拉住她:“犯什么傻呀?你这姑娘真是的,大过年的还要学习,你过得不累啊?”
嘉言说:“江三少爷有何高见?”
“带你装逼带你飞。”
“说人话!”
江玦正色,掏出车钥匙晃了晃:“这片儿人太多,一帮老学究,说的那些公式理论听得我头都要炸了,带你兜风去。”
嘉言笑道:“成。”
到了楼下,嘉言才惊叹地围着那有些复古的老爷车转了个圈:“这是你新车啊?不错啊,Rolls-Royce,什么型号啊?”
“Phantom7。”
“万恶的资本家!”
江玦笑,打开车门,弯腰恭请她上车,姿态谦逊。嘉言就笑了笑,大方地坐了上去。不得不说,这车装逼不错,外观极度酷炫,但是论舒适程度,也不比那些百来万的车好多少。
嘉言把车窗都摇下,路上和他说:“今天老师问我,毕业后有什么打算?我有点儿犯难。你说我是留在这儿好呢,还是回南地儿好?”
江玦说:“你自个儿有打算吗?”
“说实话,有点儿迷茫。”
“正常,每个人都有这么段时候,我那会儿也是。东子、庭君他们都去参军了,我不想去,我爷爷每天骂我,还打我,我差点儿就屈服了,后来,终于坚持下来。现在我很开心,要是那会儿真去当兵啊,我真得死给他们看。”
“你就这么不喜欢当兵啊?”
“进去就是关着,每天训练,不能上网,不能玩手机,平时连电话都不能打,我的老天。我这种人就不适合这种生活,非憋出毛病不可。”
嘉言笑:“你现在这样挺好的。”
“就是还缺个女朋友。”
嘉言顿了顿,轻笑:“江三公子还缺女人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说的是女朋友,以后能结婚那种。其实这些年,我也累了,四年前我就累了,烦透了,我真想找个人好好过日子。眼看就要奔三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天可怜见的。”
嘉言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能装作不懂:“那你就去认真找个呗。”
“找个?找个……哪有这么容易。你知道碰上个对眼的有多难吗?”他把车停在路边,转过脸来。
这个人一派清俊斯文,不笑的时候,镜片后的眼睛就显得格外深远。嘉言很喜欢他的笑容,所以初见时那样的冒犯后来也能忘却。这个人大多数时候给人的感觉都特别舒服,是一种安定人心的随和和自然。
但是这一刻,她忽然有点紧张。
“嘉言,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吧?”江玦认真地说。
嘉言避开了他的目光。
江玦语重心长说:“这个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你要忘了庭君,为什么不能试着和我开始?我看得出来,你不讨厌我。”
嘉言牵了牵嘴角,垂下眼帘:“不讨厌和喜欢是两码事。”
她说得很冷静。
江玦看着她低眉敛目的平静侧脸,一直看着。远处有人放焰火,他打开车门,绕到她那边敲车窗让她下来。嘉言打开车门就走了下去。江玦指着前面说:“你们南面也放的吧?”
“也只有大过年那三天。”
“平日不让?”
“嗯。”
“走,去看看。”他牵了她的手往前面跑去。嘉言都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那边。在她挣脱之前,他已经松开了手,弯腰和一个拿着仙女棒的小女孩交涉,一番花言巧语,最后用了左手上那枚尾戒换了几根仙女棒,回头递给她。
“您可真有钱。”嘉言无语地接过来。
“人生在世,不称意之事十有八/九,开心就好。”他掏出打火机就点燃了两根,转身就冲她挥过来。
嘉言惊叫一声:“你有病啊。”挥手把手里那一打都挥过去打他。“噼里啪啦”一阵响,她手里的仙女棒都燃起来了。
嘉言一看,比他的大,比他的亮,顿时生出几分得意,狠狠就冲他扎过去。
“姐姐你来真的啊?”江玦扔了那捆仙女棒抱头鼠窜。
嘉言哈哈大笑,在后面穷追不舍,最后把他堵到一个巷子里:“快说姐姐我错了,就放过你。”
江玦很没骨气地双手高举:“姐姐,我错了。”
嘉言笑骂了句,把那快烧完的仙女棒都扔了:“还以为你多厉害呢?”转身朝巷外走。手却被人从后面拉住。嘉言顿时停下了脚步,蓦然回首。
“嘉言……”他微微用力,把她的手握紧,低头望着她的眼睛。
他认真的眼神让她有点儿害怕,或者,她害怕的是自己的心。这么多年,在感情上她一直都在逃避。
“我爱你。”
良久,他终于说了出来。如释重负,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神色也变得从容了。江玦说:“我还是那句话,你应该向前看。你和庭君之后的路,实在是太难了,得不偿失。更重要的,是你不愿意去打破。”
嘉言沉默。
江玦说:“我本来以为,我对你也只是一时兴趣。但是,我用四年的时间静下来思考,现在我很清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