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荷用手绢拭了拭眼泪,“老祖宗,不怪阿彻,都是翟瑜的错,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家里拉。我跟他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你也看见了,他实在欺人太甚。我要跟他和离。”
沈荷这样一说倒是不打紧,可老太太却是往心里去了。她活了一辈子,如今年过花甲过几年就是古来稀的人了,一辈子名声都极好,哪知到了晚年,却先是遇见沈萃和离,再然后连沈荷都要和离,老太太实在有些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一下就病倒了。
为着这件事沈彻对沈荷十分生气,沈荷也是吓着了,若是她将老太太气坏了,整个沈家怕都饶不了她。
纪澄在芮英堂伺候了好几日,老太太的药都是她亲手煎的,服药也是她亲手喂,而她对老太太的心思多少也明白一点儿。
“老祖宗,您就放宽些心吧。阿萃那件事,京师里的人都道是齐家的不对,即使和离了,咱们家也没有仗势欺人,只有说咱们家厚道的。三婶已经在给阿萃找新的人家了,来问的也有好几家呢。至于二姐,你也不用担心,她是个有成算的,也舍不得孩子,如今只是为了拿捏拿捏姐夫,你老人家千万别太往心里去。”
老太太就着纪澄的手喝了药,苦笑地摇了摇头,“我虽然也在乎名声,可更在乎的是阿荷、阿翠她们幸不幸福。她们日子过得不好,我心里也不好受。”作为最疼爱晚辈的长辈,老太太心里的难受可想而知,“所以,咱们家的男子若非情有可原,我是绝不许他们纳妾的。你和阿彻好好过日子,我看他如今也收敛了许多了,如今我只盼着你们两个能好好儿的。”
纪澄替老太太擦了擦嘴角的药渍,“郎君待我极好,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老祖宗不用担心我们。”
“你们若能再早些有个孩子就好了。”老太太叹道。
“改明儿就给你生个大胖曾孙子。”沈彻不知何时从外头走了进来,站在纪澄身后朝老太太道。
纪澄服侍了老太太躺下睡觉,这才跟着沈彻回了九里院。
沈彻轻轻拥着纪澄道:“这几日辛苦你了,以后我好好奖励你。”说完,沈彻就在纪澄的脸颊上偷了个香。
纪澄的眉头并没有舒展,“并不辛苦,伺候老祖宗是我打心底乐意的。哦,对了,二姐夫的事情你处理得怎么样了?”
沈彻挑眉道:“我做什么要管他们的事?你觉得我一天吃了饭没事儿做么?”
纪澄笑道:“你的确有很多事做,可如今因为二姐的事情,气得老祖宗都病了,我不信你会无动于衷,肯定背后另有打算是不是?”
这回沈彻没再抵赖,他将下巴搁在纪澄的肩膀上道:“知我者阿澄也,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沈彻是去见了芮钰。
“我真没想过你会甘愿给我二姐夫做妾。”沈彻直言不讳地对芮钰道。
翟瑜虽然不错,是有名的才子,也是有名的美男子,可芮钰何等人也,见过的才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断不至于就稀罕做翟瑜的妾室。
芮钰道:“我也没想过当初你会那么狠心的逼我离开。”
当初哪里是沈彻逼芮钰离开,他送芮钰走其实也有帮芮钰脱离那种身份的意思,并鼓励她闯出她自己的天地。
但芮钰的心性和方旋不一样。方旋是真的醉心乐曲,寄情于乐事,而芮钰却是痴恋沈彻,离开之后越想越觉得是沈彻狠心绝情,变心不说,且还要将她逼离京师。
芮钰是因极偶然的机会遇到翟瑜的,她对翟瑜本来并无多少情意,但听得他是沈荷的郎君后,就动了心思。以她的能耐,想引诱一个翟瑜真是并不用费多少心思。
沈荷虽然是庶女出身,可因为沈家势大,她本身又是才貌双全,所以对待翟瑜就难免强势,头几年夫妻之间还柔情蜜意的,可后来矛盾渐渐升级,早就有了罅隙,芮钰趁虚而入,便将翟瑜的整颗心都笼络了去。
芮钰的想法很简单,她本就需要有个依靠,这个依靠可以是别人,自然也可以是翟瑜,而翟瑜还有一个附送的好处,那就是可以叫沈彻的姐妹也体会一下失望伤心的痛苦。
本来夫妻之间的事情最是忌讳外人插手,但奈何老祖宗为这件事犯了心病,沈彻就不得不出手。
沈彻的原意是让芮钰退让,他自然另有补偿,并不想仗势欺人,可一听芮钰的语气,他就知道芮钰是冲着他而去的,看来还真是他对不住沈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