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剑年轻不懂事,这我理解。但是荒木,我从来没有想到,你会这么说。”比其他男人长的睫毛,微微垂下一个弧度,在苍舒忆的面颊上投注了一道淡淡的阴影。就连他的声音,也低沉的要命。“之前我们说过的事,你都忘了?”
之前一直都是猜测,而此刻苍舒御剑终于有了定论——苍舒忆和荒木,在他昏睡的过程中,有过某种交流,甚至也达成了某些协议。
苍舒御剑的心情变得极端复杂,复杂的他自己都分不清在这一刻到底有多少想法漫过了脑海。他只能紧紧抓住其中的一项,那是一个浓重甚至带着几分凄凉的疑问。
不论他们说了什么,为何……为何一定要避开他?
有什么……是他所不能知道的?
阿剑此刻的难过,荒木感同身受——他们两人,早已成为紧紧连系的一体,更何况是悲伤这一类浓烈的情绪,荒木没有理由不知道。当着阿剑的面揭穿这件事,荒木有十足的理由怀疑苍舒忆十之八九都带着故意。
这是报复,报复他在这个时候插入他们父子之间的谈话。
想要安慰阿剑,远远地离开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苍舒忆,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安静的环境,将这其中的纠葛,一点一滴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
不求其他,只要,阿剑不再误会他,就足够了。
这个想法升起之后,就在荒木的心里扎了根,仿佛再也无法摆脱。但是,他不得不用理智压抑下这一切。事分轻重缓急,这一刻无视他的心情,虽然残忍,可也有荒木的不得已。
“我们的事,我没忘,也不可能忘。”荒木近乎深沉的话语,却立刻引来苍舒忆一声轻笑,从他的表情看,看得出来,他……根本不相信。
荒木无意加以理会,他原本真正想说的,也只有后面一部分。“今时今日的阿剑,已经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有些过往,可以告诉他了。”
“是吗?”苍舒忆的讥讽之色更浓,遍布了脸孔的每一寸,也深深的弥漫进眼睛里。这种绝不能称之为愉悦的表情,令他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人。当他玩弄恶作剧时,小小的“坏”只会不断的吸引别人的目光,而绝不会招来任何一丝厌烦。然而这一刻的他,却不得不让人拧紧眉头了。
相信,他自己也并不感到愉快。
荒木也有片刻的动摇,可是片刻之后,他依旧坚持初衷。“是的。”这是给苍舒忆的回答。比起他的轻浮,荒木的语气有着斩钉截铁的力量。
苍舒忆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某处,他所看的人并非荒木,即使他们正在进行一场并不愉快的对话。苍舒忆只是在衡量自己的儿子,看他一张单纯到近乎透明的脸孔,真的能够接受他接下来所说的一切?
结果会怎么样呢?就让他亲自试一试好了。
“阿剑,你不是想知道我的麻烦是什么吗,我这就告诉你。”他不仅追问了好几遍,而且那一双什么都藏不住的黑瞳里,更是将什么都说得清清楚楚了。而苍舒忆待人事物的能力,就像针尖一样,无孔不入。
“我的麻烦是古谦,我所躲避的人,也是他。”
苍舒忆平平静静的近乎于无所谓,仿佛他说的不是天大的麻烦,而是无关痛痒的细枝末节。但他的无所谓,还是引起了荒木的侧目。剑灵看着这个坏心肠的男人,太过明白他的企图。明明有许多种述说的方式,而那些方式都将更加令人容易接受。但是这个苍舒忆,偏偏故意选择了最突兀的一种。
“古谦?”那个盗贼的存在,对苍舒御剑而言,早就成了一层抹不掉的阴影。冷不丁的听到,便抑制不住浑身不舒服。之前他也这么猜测了,可那只是被逼急了,没有办法的办法,完全就是为了应付。
难道,随口一猜,也能猜准?
苍舒忆坏心眼的笑了,当他恢复这样的表情之后,会让人觉得之前陡然表现出来的尖刻,就如同梦幻似的毫不真实。带着几许挑衅,瞥了荒木一眼,无声地说着什么。
你看,我就知道,让阿剑接受那些往事,还太早了些。
荒木没有回应,无论是语言,还是眼神,他都没有。就像完全没有看到苍舒忆的得意洋洋一般。
而且,苍舒忆的得意,也没有持续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