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超越一揽许苡仁肩头:“这是我哥们儿,也算是你师兄,叫许师兄好!”
大雪球声音清脆:“许师兄,过年好!”
许苡仁:“你也过年好。”
李超越介绍:“这是老徐家的闺女,你没见过吧,咱上学那时候她才跟个屁一样大、哎哎,疼!怎么说说话还动手呢!唉,她今年刚研一,老徐把我喊回来就是来看她……”
得意门生,掌上明珠。
这样的组合也曾是许长平津津乐道极力推崇的,许苡仁什么都明白了。他早晨才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没想到这么快就一语成谶。
“……许哥,中午一起吧,”李超越揽着他肩头说,“还有几个小孩,都没外人。”
雪球穿着半身的夹克式白色羽绒服,无比符合李超越“圆滚滚的多可爱呀”的审美观,也说道:“是呀许师兄,一起吧一起吧,人多热闹呀!”
两个人连性格都这么像,开朗得像是能融冰化雪。
许苡仁的心像是被轧出泥泞车辙的雪地,六神无主道:“我……就不去了。”
要不是没带钱包,他还真想出去喝点酒,现在跟李超越要家门钥匙合适吗?姑娘怎么想就不说了,这一要回来,大概再也塞不回去了吧。
李超越撞了他一下:“怎么这么见外呢,来都来了,就是个家宴,订婚而已,又不让你随礼,白吃干啥不去呀!”
许苡仁:“……订婚?”
院子里开出一辆车,副驾的车窗落下,伸出来一个脑袋喊道:“媳妇儿,外面太冷了,快上车!”
大雪球原地跳了一下,咕噜咕噜跑了过去:“来啦!”
车里隐隐传来:“臭小子,别乱叫!让你改口了吗!”
“哎哎,爸,这不都是早晚的嘛!”
李超越偎到车窗前:“老徐,我带个同学一起去啊,和我特别好的一个哥们儿。”
“行,后面他们几个坐你的车,路上开慢点。”
许苡仁仍没反应过来:“她……订婚了?”
李超越:“是呀!刚不是跟你说了吗?”
许苡仁:“那你是来干嘛的?”
“我、我来吃请的呀!老徐还怕我花钱买这买那的,都没先告诉,我空着手就来了,哎他想太多了是不是,我才不会给他买东西呢!”李超越拉着许苡仁的胳膊往车上拽,“走吧哥,我都说你也去了,你不去人家以为你有意见呢!”
许苡仁听徐教授的课不过一个学期的时间,而且时间又过去了这么久,进门之后难免有些拘谨:“徐教授好,师母好,我是……”
徐教授大手一挥:“我知道,老许家的大宝贝疙瘩,是吧!”
许苡仁:“……您还记得我。”
“能不记得吗?我给你们上课的时候,你爸三天两头的跑来问你上课怎么样,成绩怎么样,我看啊,也就是他还得上班,他要不上班估计就给你陪读了。”徐教授会意地笑着道,“我见过看闺女看得紧的,还没见过看儿子跟你爸一样看这么紧的,可不就是大宝贝疙瘩嘛!”
许苡仁茫然:“……我爸?问我?”
是不是时间太长,徐教授记错了?在许苡仁的印象中许长平对他从来只看结果,不问过程,而且有时结果还会被一言否决,又怎么可能“三天两头”跑去问教授他的上课情况?
徐教授一拍大腿:“哦,对了。不能说是吧?你爸又惦记你,又脸皮薄,不想让你知道,你就当我没说过。嘿呀,儿女都是债啊,操不完的心……”
☆、第56章
许苡仁几乎可以确定徐教授是认错人了,但打破砂锅问到底多少显得驳了前辈面子,干脆认下来,反正几年见不了一回面,等他想起来也没什么尴尬的。
席上,李超越坐在他旁边一边跟众人解释他眼睛不好,一边不停地布菜:“许哥,这是真虾啊,快吃快吃。”
“……虾还有假的?”许苡仁看着他面前一堆红彤彤的虾壳,估计一盘子都被李超越夹来了,撞了他胳膊几次示意未果,只好手在他腰上一掐,低声道,“别剥了。”
“你你你你你!”李超越震惊之后马上变乖,“那那那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夹。”
许苡仁心头一热:“你吃你的。”
饭后,小辈的都去帮师母干活,李超越特别讨师母喜欢,也被钦点去厨房指挥交通,剩下的一群人围坐在客厅里摸肚皮。
徐教授心情不错,多喝了两盅,不免感慨几句:“小的都快嫁出去了,大的还八字没一撇呢。”
一人问:“教授,您不就这一个姑娘吗?哪还有个大的?”
徐教授:“闺女是就这么一个,不是还有个你们师兄吗?当年我天天带着他,这么多年过来都快跟我亲儿子一样了,眼看着人家孩子都一茬一茬的生,这臭小子也不正经找个对象,能不操心吗?”
又一人打了个饱嗝,问:“教授,没人给师兄介绍吗?刚才师兄还说要攒钱买房子呢。”
许苡仁如坐针毡,感觉中午吃的饭菜消化不良。大家都是知识分子,茶余饭后谈点时事政治不好吗?实在不行聊聊春晚也行啊?
“怎么没有?你们师兄小时候还整天喊寂寞呢,被我骂了好几次,”徐教授恨铁不成钢,“等上了班真有人要给他介绍对象,他就雷声大雨点小了,不是说拉肚子就是感冒发烧,怂!”
许苡仁安然靠进沙发里,拿着李超越刚才给他倒的水抿了一口。
“以前谈了一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谈上的,忽然之间就说要结婚,女方家里还准备给他毕业后安排个质检的工作,那时候大概是五六年前吧,基本工资就八千了,结果才过了没几天又说不结了,怎么问也不说,从那之后我就没再见他谈过。”徐教授话音一转,“小许啊,你俩关系挺好吧,你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吗?”
许苡仁选择性遗忘他当年的从中作梗,放下水杯微笑道:“教授,我不清楚,没听他说呢。”
徐教授一声长叹:“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想的。小许,你结婚了吗?”
许苡仁迅速作答:“我当然也没有。”
坐在他脚边地毯上的一个师弟中午吃的可能不太多,氧气没全被胃分走,剩了点留给脑子,问:“诶?为什么要加个‘当然’?”
许苡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