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
许致言再一张口,一大坨泡沫就毫无预警的掉到了他脚面上。
夏安年看着他哈哈大校,“哈哈,让你不长记性,哈哈哈哈。”
他却忘了自己嘴里的,有是一坨掉下来,夏安年眼疾手快的拉着许致言向旁边一躲,那坨泡沫毫无预警的掉到了许致言另一只脚面上。
看着他小麦色皮肤上显眼的两坨白色泡沫,夏安年更是压抑不住自己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许致言也没动作,拿着牙杯颇为怔愣的看着笑出眼泪依然张着嘴捂着肚子的夏安年,终于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坏蛋啊你!”借机又捏了捏夏安年滑溜的脸蛋,只觉得像刚剥的煮鸡蛋一样。
闹闹腾腾的卫生间弄了不少的水,夏安年拉着许致言冲了冲脚,把他赶出去,自己又收拾好乱七八糟的东西,才跟着也进了卧室。
“小年,你刚才在陆仁甲家里做了什么噩梦?”
许致言枕着自己的手臂侧头看着躺在身边的下夏安年,“你那时的样子吓死我了,闭着眼睛都渗出眼泪来,可以告诉我吗?”
许致言有些期待又关心的看着他。
夏安年和许致言同样的动作枕着手臂,目光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卧室里静急了,只能听见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许致言就要放弃了,就在他失落的觉得夏安年不会说什么的时候,身边的人却缓慢的开了口。
“我刚刚是做了噩梦,很可怕的噩梦,没有鬼怪,没有丑陋的恶魔,却更可怕的噩梦。”
夏安年说着眼神茫然了起来,仿佛又回到了梦境里。
“那是一片黑暗,很黑很黑的,连一点光亮都没有,一点也没有。”
“那里我的样子很小的,不知道是四五岁还是七八岁的年级,反正小小的蜷成一团,像个保护自己的小刺猬。”
“那样的黑暗太可怕了,我伸着手都看不见五指,我看不到自己的任何一个部分,我甚至觉得自己就要渐渐消失在这样的黑暗里了。”
“那应该是妈妈跳楼后的那个晚上,也或许是我被关在麻辣烫店仓库的那个小黑屋里,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太可怕了,太恐怖了。”
“明明什么都没有,甚至我自己也是不存在的,但是总能感到心底传来的那样害怕的情绪,我不知道怎样才能逃出来,才能没有这样的感受,永无止境的恐惧太吓人了。”
夏安年沉浸到了那样的情绪当中,身体发起抖来。
许致言一把抓住他放在身边的手,死死的攥紧,只觉得这个少年好像真要跟着那一团黑暗消失了,就这样永远都不见了。
那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然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天使,他有大大的可以照亮很远的光圈,只是余晖就足以把我包裹住,我可以看到自己的身体,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那个小小的我觉得希望来了。”
“我不停的伸出手想要握住那样温暖的光辉,想要永远在那暖光的庇护下,不用再回到无尽无边的黑暗里。”
“但是,我抓不住,疼!太疼了!火辣辣的刺手,我疼得缩回来,但我不想放弃,不想一个人继续留在可怕的黑暗里面,不想,一点也不想……”
“你知道吗?一遍一遍,我伸手,刺的缩回来,再伸手还是只能缩回,我抓不到,许致言,我抓不到团温暖,我什么也抓不到。”
“再然后,那个天使好像生气了,对我失望了,也许是在埋怨我的无能,不想再给我带来救赎了,他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光团从我的身上离开,离我越来越远,我又要被丢弃在无尽的而黑暗里面了,太可怕了,我奋力的站起来,追着那个不断远去的天使,我说等等我,求求你等等我。”
“可是他没有停,没有回过头,甚至连速度也没有减慢过。”
第八十二章 结巴
“我不甘心,使劲儿的追,怎么能这样呢?明明是要救我的,明明是要带我离开这样的黑暗的,明明是要救赎的,他怎么能走了呢?怎么能转眼就不要我了呢?怎么能……”
许致言听夏安年一遍一遍疑问着,心疼的把他搂紧怀里,一下一下拍着他僵硬的脊背,少年的颤抖让他的心也跟着一突一突的。
“小年,结束了,那只是梦,不是真的,相信我,不可能是真的。”
“小年,你听过吗,梦是反的,都是反的,你不会一个人呆在黑暗里的,真的,梦是反的,是反的。”
“小年,小年,睡会忍心把你抛弃在黑暗里呢,你小时候那么乖,就像现在这样,陆仁甲都说你是好人,好人会好的,不会一个人的。”
许致言仍然一下一下的安抚着夏安年。
一定是这两天发生在陆仁甲身上的事情刺激到他幼时心底的伤疤了,才让他梦到那些黑暗,梦到被无情地抛弃在黑暗里。
果然幼时母亲的离去和有关黑暗的记忆是他最大的伤痛吗?
许致言轻柔的动作着,低头亲了亲夏安年的发顶。
“小年,小年别怕,以后我就是你的天使,好不好?”
怀里的少年渐渐放松了身体,许致言也松了口气,相拥着进入了另一场梦境。
夏安年变了,罗如花是班里最先发现的。
其实也不能这样说,从一年前许致言转学过来开始,夏安年就在一点一点的变化着。
但这次的变化不一样,罗如花简直惊呆了,因为最明显的,夏安年说话竟然不结巴了。
不是像之前那样刻意的控制,刻意的直说短短的几个字,而是真的不结巴了。
在那天早上,夏安年微笑的看着她,那嘴角的笑意简直太张扬了,也太……太招人了,然后他毫无预警的开口了。
一段不带任何停顿和标点符号的话,罗如花惊讶的张圆了嘴巴。
“夏安年!夏安年你真的不结巴了,啊?真的吗?”罗如花缓过神来激动地晃着夏安年的肩膀,使劲的动作使夏安年依然单薄的身体像是可怜的纸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