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回来了!”司棋笑着招呼道:“外面可是热的很吧,这是刚才冰窖里拿出来的西瓜,红瓤瓤的,还冒着凉气,实是喜人!”
年若兰嗯了一声,看了眼屋内没发现那两个小的,便问道:“弘福和秀秀呢?”
“去碧波池那边玩去了,主子放心,有画屏和一干下人跟着呢!”
“不用说,定是弘福那个小淘气吵吵着去的吧!”年若兰摇摇头叹息地说道:“可怜了那一池子锦鲤,今次又不知道要被祸害死多少?”
司棋闻言抿嘴一乐,不见烦恼反而十分开心地说道:“小阿哥活活泼泼才好呢!等会儿人回来了,您也别招他,可是好容易忘了找他哥哥的,若再想起来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弘煦和弘福小哥两关系特别特别好,或者单方面说是弘福特阿特别喜欢当弘煦的小尾巴,一天到晚那是哥哥长哥哥短的,但凡是弘煦在场,这小子眼里就没有旁的。
此次弘煦伴驾畅春园,弘福可没那个资格去,偏偏这小子一听哥哥要去,自个非得也要去又求又哭又闹的,弘煦出发的那天,硬是挂在他哥哥的大腿上,任是别人怎么拔都拔不下来。
最后还是胤禛出场,才把这个小魔星给镇住的!
年若兰听了司棋的劝说果然止住了自个的话头,坐着连吃了两块西瓜,身上的暑气才算被解下去了不少。半个时候后,弘福和秀秀回来了,果然各个都变成了小泥猴。
“额娘!”秀秀看见娘亲,眼睛微微一红,委委屈屈地靠了过来。
年若兰抿了抿嘴巴,揽过女儿,瞪眼了旁边那个,呵道:“是不是又欺负你妹妹了!”
弘福脸皮极厚的嘿嘿一笑,一溜烟的跑着去抓西瓜吃了。
“额娘,哥哥拽我的辫子,还把泥巴扔到我的裙子上,您看,都脏脏了!”秀秀一抽一抽的小声哭着,看来真的是好委屈的。
“额娘一会儿就罚他给秀秀出气哦!”年若兰笑着摸了摸小闺女的脑袋,又对着底下伺候的丫头道:“还不快带着格格去换身衣裳,洗漱洗漱!”
“是!”丫头们嘻嘻一笑,服侍着秀秀换衣裳去了。
安抚完闺女,年若兰又把目光放在了小儿子身上,见他坐在椅子上吃的那叫一个欢实,不由笑骂道:“可少吃着些,一会儿不用午膳了!”
弘福闻言却拍了拍自个的肚皮露出满不在乎的表情:“额娘放心着吧!儿子食量大着呢,这些——我都能吃了!”
“厚脸皮,亏的你能说出这些话来!”年若兰看着弘福腰间那一层层的小肉肉,就恨不得给他拧下两块来。
“额娘今日去宫中了?”弘福一边啃着西瓜,一边斜着眼睛问过来。
“宫里面的德娘娘病了,额娘去看望一下她。”
“哦!”弘福对德妃的印象非常浅薄,闻言也就唔嗯了一声,啃着西瓜的样子跟只胖老鼠似的,沾了一手一脸的汁水。
随后这母子三人又用了午膳,膳毕,各自小憩了起来。
清风徐徐,雨过天晴色的薄纱帐子被吹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了里间正海棠春睡得人影,年若兰这一睡便到了黄昏的时候,精神饱满的起了榻,正洗漱时,画屏蹦跳的跑了过来,嘴上道:“主子醒了!”
年若兰看了她一眼,嗔道:“都是大姑娘了,走路还是这么一蹦一跳的,也不怕人笑话!”
画屏吐了吐自个的舌头,也不脸红,只说道:“主子,奴婢刚刚得了消息,说是耿侧福晋刚宣了太医进府。”画屏往前凑了几步,俯在年若兰的耳边道:“耿侧福晋吐血了。”
年若兰闻言眉头一皱:“吐血了?她不就是中暑了吗?怎么又突然吐上血了?”好端端的人可不会吐血,一般到了这个地步的,身体里面定是有大症的。
“谁知道呢?耿侧福晋这些年身体总是时好时坏的,许是如今终于严重了也说不定。”画屏提起这个,脸上略微露出些古怪的神色,悄悄地说道:“要奴婢说耿侧福晋肯定还是因着那事才烙下的病状,不是胆子太小被吓住了,就是被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阿弥陀佛!还是画屏我心宽体壮,又有主子保佑,这才没步了耿侧福晋的后尘!”
画屏说的是几年前宫宴的那日,她与耿氏在阴差阳错之下撞见了一场血案现场,画屏回来后也被吓得病了一场,不过,过几日也就好,倒是耿氏,似是一直没有缓过来。
“我去瞧瞧她吧!”年若兰想了想后,决定还是亲自过去看一眼。
普一踏进耿氏的屋子,一股子刺鼻的中药味就冲进了鼻腔中,年若兰皱了皱眉头,在丫头的引领下,一路往着内室去了,她到的时候耿氏正巧已经睡下了,倒是钮祜禄氏一直守在床边。
见年若兰走了进来,钮祜禄氏连忙站起身,礼道:“妾身给年侧福晋请安!”
“钮祜禄氏妹妹不必多礼,快起来吧!我听说耿妹妹病了,特来看望,她怎么样?”
“耿侧福晋刚用了太医给开的药,那药里有助眠的成分,耿侧福晋用了后,此时已经是睡下了。”钮祜禄氏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忧心忡忡地表情:“太医说耿妹妹的脉象细而无神力,虚而无神,有气血两亏之状,且她近些日子常常夜不能寐,下腹有痛状,太医诊了,说是肝气滞血,伤了脏腑之顾。想来今日会突然呕血也是因着这个!”
年若兰听完钮祜禄氏的话淡淡的哦了一声,视线却在她的手上微微一转,钮祜禄氏的手上有几块被烫伤的痕迹,这也是有着缘由的,一年府中聚宴,有一丫头,也不知道怎地,脚下被绊了下,偏偏她手上端着盏滚烫的热茶,而又非常不巧,那盏滚烫的热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被抱在奶娘怀里的七阿哥去了。而就在这时,是钮祜禄氏扑身而上,用着自个的手臂阻了一下,那滚烫的热茶,却是都往着她身上去了。也就是因着这个事,钮、耿二人的关系又重新亲近了起来,耿氏感念钮祜禄的恩情,并不以侧福晋身份压她,反而待其越好。
年若兰回过神来,淡淡地又问了些,钮祜禄氏具都答了。
“若是缺了什么,只管让人去我哪里告诉一声,别的不说,一些市面上难寻的药才我那里却是能找到些的!”
“是!婢妾替耿妹妹,谢侧福晋关心。”
“应该的。”年若兰看着钮祜禄氏微微一笑:“倒是难为你了,可怜见的,人都瘦了这么多。”
钮祜禄氏抿嘴一笑,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年若兰略坐了坐,便回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有一丫头端着水盆进来,见了年若兰猛地停下脚步,规矩地俯了俯身,口中道:“侧福晋大安。”年若兰看了她一眼,只见这女孩子长相干净,身材颇为窈窕,沉沉稳稳的样子,看着颇为喜人。
“起来吧。”年若兰先是叫了起,而后随口问道:“你是耿妹妹的丫头?”
“是!奴婢贱名心儿,是侧福晋的大丫头。”
“嗯!”年若兰淡淡的点了点头,又看了她一眼:“快进去吧,照顾好你们主子。”
“是,年侧福晋慢走。”
如此,又过了小半月,耿氏的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出来走走,坏的时候却是连床都下不了,倒是钮祜禄氏听说她干脆搬进了耿氏的房间,日夜伺候,真真是一片姐妹心意。
[正文 第140章 误伤]
经两月,至秋时,山西传来好消息,十四阿哥率军平叛白莲教大获成功,不仅一举捣毁其老巢,且抓住白莲教骨干余孽十几名,那位众人所传的圣女朱圣莲被十四阿哥于抓捕中射杀当场。消息传来,康熙皇帝可谓是龙颜大悦,对十四阿哥赞美嘉奖不断。
要知道在众皇子中,过去唯有大阿哥有过军功,这也是他当年立身之所凭,而如今,却又要多加一个十四阿哥了。众人又思,观万岁爷近些年对十四阿哥的宠爱日益有加,莫不是,那正大光明牌匾后的藏匣里,写的就是十四阿哥的名讳。人人一番补脑下来的后果,就是十四阿哥变得炙手可热起来,那宫里的德娘娘自然也是为儿自豪,逢人便要夸几句胤祯的能干。
一条藤上两颗瓜,这一颗春风得意了,那一颗免不了就要黯然神伤,不过这些事情,却也不是年若兰该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