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恰逢乌兰那拉氏生辰,府内并未大办,甚至连胤禛也没有出席,只在正院摆了一桌酒席,年若兰、李氏外加几个格格出席。
席间,钮祜禄氏与耿氏两个自然是众人不可不提及的【焦点】。
“两位妹妹在府中素来最是要好,如今又一块有了身孕,可见都是福分大的!”福晋乌兰那拉氏如佛堂中的菩萨般笑的恰到好处:“今日趁着众位妹妹们都在,我便宣布一件事情。”眼见众人的耳朵皆尽竖了起来,乌拉那拉氏方才说道:“大家都知道,自咱们四爷成为亲王后,这府中侧福晋的位置便多出来一个,今次,钮祜禄妹妹和耿妹妹,谁平安生下小阿哥,我便请爷写折子,请封她侧福晋!”
乌兰那拉氏的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变了,特别是武氏和乌雅氏两个,看着钮祜禄与耿氏的目光都不禁幽深了许多。
年若兰在坐在一旁,露出好整以暇的表情。心里却开始琢磨了起来,谁生下阿哥谁就是侧福晋一事在府中早有传言,只是今日乌拉那拉氏却明晃晃的说了出来。
这是挑拨离间呢?还是挑拨离间呢?
“生男生女,都是老天爷爷注定的,妾身福薄怕是没有那个运气。”钮祜禄氏脸色有点发白,在众人咄咄的目光中,力持镇定地说道:“妾身只要能一个像秀格格一样的贴心女儿,这辈子就知足了,侧福晋什么的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那旁的耿氏闻言,嘴巴微微抿了抿。
“钮祜禄氏妹妹谦虚了;你们既然能怀上爷的子嗣,那便是福气深厚的!”乌拉那拉氏笑了笑,而后大有深意地说道:“明年三月,可又是一季大选啊!”
众人闻言,如何不明白福晋的意思。若不把这剩下的唯一一个侧福晋的名额占据下来,到时候说不定这侧福晋便要空降啦!对于底下的格格们来说,这大约也是唯一一次能够让她们晋身的几会了。
“福晋倒是仁慈,尽为府里的妹妹着想。”那头的李氏阴阳怪气地笑了笑,而后突然地抛出了一个问题:“可若是钮祜禄妹妹与耿妹妹生的都是小阿哥,这又该如何?”
的确,侧福晋的名额只有一个。两人若都生了小阿哥,这名额又将要给谁?这是一个两可之间的事情,对于胤禛来说两人无论谁成为侧福晋怕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可对于当事人来说,这确实顶顶要紧,几乎能够决定她们一声命运的事情。
不期然的,钮祜禄氏与耿氏两个的视线撞在了一起,两人一愣,同时不自然地笑了笑,而后垂下了眼睛。像是那种大义凛然的【若是这样那就把名额给姐姐/妹妹吧的话】两人倒是谁也没说。
“论家世,论年岁,依我看还是钮祜禄氏妹妹更优秀一些……”李氏颇为不怀好意地捂嘴笑道。
“也不见得吧,耿格格性格温敦,忠厚老实,也不比钮祜禄格格差多少!”这边说话的是武氏,倒不是她多喜欢耿氏愿意为她说话不过是与李氏一样,心底都存了挑拨离间之意罢了!
“两位自然都是极好的……”乌拉那拉氏显然对此早有腹案,只听其道:“如果两位妹妹生下的都是小阿哥,那么就以谁出生先后的顺序为准,这样既公平又不伤姐妹的和气,你们看如何啊?”
钮祜禄氏与耿氏二人的月份基本相同,还真说不好谁会先把孩子生出来,乌拉那拉氏的话,显然就有点拼运气的意思在里面。
对此,众人自然不会反对,于是,钮祜禄与耿氏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完全沐浴在许许多多各色各意的眼光中,耳中也传满了各种机锋,两人显然都十分的不安,连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僵凝住了。
好不容易,这顿令人不安的宴席终于结束了,二人像是逃离般颇为狼狈的离开了。
“耿妹妹……”分开前,钮祜禄氏突然叫了一声,耿氏回过头看着她。
钮祜禄氏挥退了身边一直扶着她的侍女,耿氏见状也让簇在自己身旁的人退下了些。
“耿妹妹素来聪慧,刚才那些人的挑拨之意,想是也听出来了!|”
耿氏闻言无奈一叹,口中道:“如何听不出来?唉!你我两个现在怕已经成为了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啦!”
“妹妹说的不错!”钮祜禄走上前,伸出手,轻柔的覆在了耿氏的手背上,一脸情真意切地说道:“你我两个这些年来,之所以还能在府中立足,全赖咱们同进同退,互为犄角的关系。所以此次也绝不能听信它人的挑拨,而坏了咱们的情谊,至于生男生女,谁成为侧福晋,这些就让老天也决定吧!一切尚未尘埃落定,是以切不可自乱阵脚啊!”
“姐姐说的极是!”耿氏闻言大点其头,手上微一使力,回握住钮祜禄氏的双手,口中道:“姐姐的话妹妹记下来,你放心,咱们这些年的情谊,岂是它人可以轻易挑拨的,再说,无论你我姐妹将来谁得了那高位,难道还会对另一个冷眼旁观?”
钮祜禄与耿氏互相注视着,双眼之中都流淌过脉脉的光辉。
当真是姐妹情深的样子。
[正文 第123章 烤鱼]
“格格真相信她说的话?”耿氏的丫头名叫翠如,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一向最受耿氏信任,主仆两个感情很深,耿氏有什么事也不瞒着她。
“钮祜禄氏姐姐一向待我不错……”耿氏没有直接回到翠如的话,只抬起手摸了摸自个的肚子,脸上露出苦笑道:“唉,不过话虽如此,日后无论我和她谁生下男嗣谁坐上了侧福晋的位置,我两得感情也必不会再如当初那样了,这件事情会成为一根刺,永远扎在我们的心中,福晋这个计谋,是阳谋,避无可避的!”
“既然避无可避,那就迎难而上,抢占这个先机!格格是个重感情的人,可有些事情上,咱们得先为自己考虑才是啊!”翠如悄然凑过来,在耿氏的身边轻声说道:“奴婢听说有那医术老道的大夫,只把手搭在孕妇的脉上,就能摸出那肚里的孩儿是男是女,极准的!”
耿氏听了这话心中微微一动。
“主子,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您绝对不能错过啊!”翠如见耿氏脸上出现了动摇的表情,越加卖力的劝说起来:“格格的儿子和侧福晋的儿子,那是打根上的不同啊,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肚子里的小阿哥考虑啊,难道您要让他日后被人嘲笑出身低微,在自己的兄弟们面前抬不起头来,事事都差人一等?”
耿氏听罢脸上动摇的表情不禁越加厉害了,半晌后,她低声道:“可是你说的那个大夫我们应当去何处寻找?万不能信了外人,落到武氏当年的那个下场!”
当年武氏有孕时,就是自个偷偷摸摸找了府外的大夫给看得诊,结果被哄着吃了假的药才,导致孩子直接流产。
这事在府里已经快成了个笑话,武氏被没少被贴愚蠢、自作自受之类的标签。
“主子放心奴婢心里有数的绝出不了错!”翠如露出嬉笑颜开的表情,一脸信誓旦旦地保证道。于是,不过两日,便有一老者从王府后门悄然而入,而离开时,怀中揣着的却是厚厚一层的封银。
依兰院,年若兰正把自个整个人埋进围炉底下,弘福和秀秀两个也躺在她的身边,于是等胤禛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三张又香又甜的睡脸。
“王爷!”守在旁边也有点打瞌睡的司棋等人见了胤禛立刻站起了身子,胤禛摆摆手,示意悄声。司棋几个见机的快,微一躬身便依次退了出去。
年若兰的这个围炉还是去年让人制造出来的,采用的是日式围炉的样子,围被是那种非常漂亮的藏蓝色棉布格子,里面冲填了最精细的鸭绒,可以说是又保暖盖在身上还很轻快。
胤禛自动自发的脱掉了自个脚上的乌靴,双脚踩在了白色长毛的地毯上,先是走过去看了眼两个睡得脸颊红扑扑的孩子,特辟是在看小闺女时,胤禛的目光都变得柔和了起来,甚至还伸出手摸了摸秀秀脑袋上扎起来的小揪揪。
看完了两个孩子,胤禛的目光才看向了年若兰。
女人睡得真是舒服极了,仔细的倾听着,竟然还时不时的能听道几声小呼噜,憨憨地,很可爱,和平时狡猾气人的样子大不相同。胤禛嘴角边的笑容勾勒的越加大了一些,走到围炉的另一侧,学着年若兰的样子,胤禛整个人也坐了下去,果然非常非常的暖和。
不过雍亲王爷向来是个极其自律的男人,白日睡觉什么的,是绝不会在他身上发生的,于是,贴心好太监苏培盛颠颠地便拿了大摞的折子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年若兰方才幽幽转醒,下意识的伸出手往着旁边一探,往着肉呼呼的小身子下一抹,年若兰迷迷糊糊的想着,是干的,挺好!
“醒了?”胤禛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年若兰皱皱眉,揉着眼睛做被子底下爬了出来,见胤禛几坐在自个对面,不禁迷糊地问道:“爷是什么时候来的?怎地不叫我一声?”
“看你睡得那样香甜,连口水都露出来了,哪好意思叫你。”
年若兰闻言下意识的抬起手蹭了蹭自个的唇角,有点脸红地说道:“爷胡说,我才没流口水,婴儿才会流口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