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床榻,康熙帝却辗转反侧,他最近睡眠质量非常的不好,即便是睡着了,也会经常做梦,而这一夜,他又做梦了。
“师傅,快喝口热茶吧!”小太监脚步轻缓小心翼翼地提捧着茶壶过来,给梁九宫满上了茶水。
“嘘,小声些!”里头的皇帝陛下好容易睡着了,梁九宫也终于能够偷偷地歇歇脚了。作为皇帝身边的可以说是最【贴身】的人,精明如梁九宫怎么可能没有发现最近的这些波涛暗流,所以他更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恨不得全身上下三千五百个毛孔都提拎起来。
小太监呵呵一笑,张了张嘴巴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里头的龙帐中传来康熙帝充满惊恐的大叫声,梁九宫脸色豁然一遍,唰地声就冲进了内里。
“皇上,皇上您这是怎么了?”看着明黄色帐帘中蓦然坐起来的康熙帝,梁九宫无不担忧的连声问道。
康熙帝显然是惊魂未定,整个人的神经绷得极紧,只听他突然哑着声音大叫道:“有人,有人在看着朕!”
那是双眼睛。
就在这金帐之外,死死地盯视着他。
梁九宫迅速把整个帐内的灯火燃上,康熙猛然掀开帐帘,连鞋子都未曾登上,只见他胸膛极具起伏,整个人都是惊惧之极的状态。
“说!刚才是谁在外面窥视着朕!”
看着他还有些浑浊的双眼,梁九宫知道,皇上这是被梦魇给惊住了。
“回皇上,这金帐之外,方圆百步。都是由御林军团团把持,没有人敢窥探圣上。”
康熙帝闻言,深深吸了口气,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刚才梦里的那双眼睛吓着了的关系,他突然命令御林军在金帐四周搜捕起来。众军士虽然不明所以,但既然上头有命,也只有行动起来。
金帐之内灯火通明,康熙一脸阴沉的坐在床榻上,梁九宫在他身后给小心翼翼地披上了件大氅。外面的异动,很快便被众阿哥们得知。
站在远处,胤禛目视金帐那边,眉头却紧紧地拧着,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突然涌上了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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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手中的这块鱼形羊脂玉佩,康熙帝的心中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拿着玉佩的手都是抖着的。
“这块玉佩是在金帐的西北角找到的。”苏克拉哈跪在地上,在康熙帝极度愤怒之下,连呼吸似乎都变成了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
康熙帝眼中的暴虐色彩越加浓重,只见他怒发冲冠,用着无比仇恨,无比愤怒地语气道:“太子,好一个太子!!!”这块鱼形的玉佩,可不就是太子胤礽的东西嘛!就在今日白天,这玉佩还挂在太子的腰上呢!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苏克拉哈与梁九宫均把头死死的按在自己的手背上。
现在,康熙帝心里面已经认定了刚刚窥伺自己的就是太子,太子有不臣之心。
“苏克拉哈,朕命你立即率兵五百,把太子给朕擒下!”
“梁九宫!”
“奴才在!”
“宣年羹尧进帐。”
“嗻!”
“停止返回京城,明日起掉头回热河行宫!”
“嗻!”
一道道口谕在金帐之内响起,跪在地上的梁九宫明白了,太子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这一晚发生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众皇子的耳朵里,大家都是聪明人,这种即将变天的预兆与各自心里所产生的忐忑、不安、兴奋、等等情绪相互交织在一起,复杂的难以用言语说明。
几日之后,康熙帝回到热河行宫,立刻召集召集诸王、大臣、侍卫、文武官员等至行宫前,垂泪宣布皇太子胤礽的罪状:
第一,专擅威权,肆恶虐众,将诸王、贝勒、大臣、官员恣行捶挞;
第二,穷奢极欲,吃穿所用,远过皇帝,犹不以为足,恣取国帑,遣使邀截外藩入贡之人,将进御马匹,任意攘取;
第三,对亲兄弟,无情无义,有将诸皇子不遗噍类之势;
第四,鸠聚党羽,窥伺朕躬,起居动作,无不探听,伊每夜逼近布城,裂缝向内窃视;
第五,从前索额图助伊潜谋大事,朕悉知其情,将索额图处死。今胤礽欲为索额图复仇,结成党羽。朕未卜今日被鸩,明日遇害,昼夜戒慎不宁。
康熙帝根本没有给太子胤礽任何自辩的机会,废太子一事,便已成定局。
胤禛跪在众阿哥之中,耳边听着康熙帝一条条陈列太子的罪状,心中却涌起无数复杂的感情。太子之所以会沦落到今日的下场,何尝没有他的这些们兄弟的功劳,然而,太子就像是块巨石,谁又甘愿只做被石头压制住的小草呢?
京城,圆明园处。
“你说什么?”年若兰与纳兰雅慧同时到抽一口冷气:“太子被废了?”
小得子跪在地上,连连说道:“回主子是真的,皇上已经下了废太子的圣旨,敬告天地鬼神,祖宗庙堂了!”
姑嫂两人闻言对视一眼,纳兰雅慧疑惑道:“太子究竟是犯了什么样的大错,竟然就这样被废掉了?”
年若兰摇了摇头,叹息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对权利抓得那样紧的康熙,恐怕早就看不惯太子的越位处事了。“如今京城中应该很乱吧!”这么大的事情发生,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将受到牵连。
姑嫂两个唏嘘感概了一番,纳兰雅慧道:“太子既已被废,储位空虚,不知道哪位阿哥爷,能成为新的储君。”
“呵……等着吧,这以后的日子啊,绝对一天比一天热闹!”年若兰嗤笑了一下,不过作为历史上既定的胜利者的【家属】年若兰心里还是十分镇定且乐观滴。
如此又过一月,圣驾回京,年若兰也在一日之前返回了贝勒府。再见到胤禛时,众人均都察觉到胤禛的心情似是极度败坏。
整张脸,阴沉的万分可怕。
这一日,胤禛来到依兰院中看望年若兰母子。
“弘煦最近开始长牙了,小米粒般的四颗白牙儿,用手一摸还挺锋利的!”年若兰把孩子放在胤禛怀里,胤禛低着头,看着健健康康,白白嫩嫩的,睁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的弘煦,本来阴云密布的脸上终于微微放晴了些。
“你把弘煦养的很好!”这般白胖的娃娃,看着就喜人。
年若兰微微一笑,十分谦虚的把这句表扬给默认了下来,而后又再接再厉的说了好些弘煦平日里闹出的小笑话儿,胤禛也不嫌烦,反而伸出手掌,让弘煦的两只肉肉的小脚丫踩在自己的掌心上。
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往上颠了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