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骆家的姐妹们便凑到一起说话,一起谈论骆柯。
骆林心中微动,她看了眼曲潋,想到曲沁和骆槿两人,觉得可能骆柯今儿回来的目的,正是为两人的亲事而来,不由得心里泛酸。她虽然是二房的嫡女,可是父亲到底是侯府的庶出,如何比得上骆槿?更不用说和骆樱比了。
陈娘子离开时不久,便见嘉善堂那边来了丫鬟,正是奉骆老夫人的命令,请她们这些姐妹去嘉善堂。
骆柯作为安国公府的长子媳妇,帮着婆母主持中馈,平时若是没什么事情,根本没空回娘家。且这时代的出嫁女,也不会无故回娘家,是以骆柯出嫁后,骆家的姐妹们见她的次数十分有限。
难得骆柯回家,自然是要见见姐妹们。
不过在场的人都知道,说是见姐妹们,实际上是为了见曲潋才对,只是不好将曲潋单独唤过来,方才将在竹宣斋上课的姑娘们一起叫过来罢了。
曲潋如同往常一般,和骆樱走在一起,混在骆家姐妹之间往嘉善堂而去。
到了嘉善堂时,便见嘉善堂里十分热闹,骆大夫人等几位夫人都来了,曲沁和骆槿依然像往常般伴着骆老夫人。
她们进来时,一眼便注意到坐在骆老夫人身边位置的那个艳若丹桂的女子,身上穿着品红色芙蓉团花暗纹褙子,乌黑的头发挽起,插了支赤金累丝攒珠五凤钗,耳朵上坠了对碧莹莹的翡翠坠子,端庄秀丽。
当她看过来时,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那通身的气派及成熟自信的神韵,骆家姐妹们在她面前皆黯然失色,唯有曲沁能和她平分秋色。
曲潋和骆家姐妹们上前去和她见礼。
“好一阵子不见,妹妹们看着都长大一些了。”骆柯含笑说道,目光移到站在小妹妹身边的少女身上,当她抬起那张精致的心型小脸时,眼中浮现惊艳,只觉得这表妹真是越长越好看了。
光是这长相,便是极配那镇国公世子的,只可惜家势低微了些,方显得这门亲事不太相配,暗地里不知被人说成了什么样了。骆柯虽然不是特别地关注外面的流言,但从安国公府的那些人得知镇国公世子定亲后的表现来看,便能猜得十之八、九。
不过,在她看来,那些都是一些羡慕嫉妒的嘴脸罢了,自是不必在意,得到实际的才是好的。
“这是潋表妹吧?”骆柯拉着曲潋的手端详,笑道:“没想到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甚至比你几个表姐妹们都要早地定亲,真是恭喜了。”说着,便从手腕上撸下一个绿汪汪的翡翠镯子给她作定亲的贺礼。
曲潋接过后,客气谦逊地道了谢,便坐到姐姐身边去。
众人坐在一起说话,说的不过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曲潋这些未出阁的姑娘插不上嘴,便坐在一旁倾听。
直到午时,骆老夫人便让人在嘉善堂摆膳,大家热热闹闹地坐了一桌用膳。
午膳后,众人便各自回去歇息,骆柯和骆大夫人留了下来侍奉老夫人。
曲潋跟着姐姐离开时,便见骆樱朝自己比了个手势,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却见不远处的骆林在看着她们,微微拧着眉。
曲潋心中无奈,以前她在骆家就是个隐形人,很容易便能将自己泯于群众中。如今,不管在哪里,总会有目光追着自己,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看来有个身份显赫的未婚夫,也是一种负担。
回到房,曲潋惦记着骆樱的消息,并未去午歇,而是坐到临窗的大炕上,将绣了一半的小屏风拿起,继续绣。
绣了一会儿后,便听碧春说骆樱过来了。
曲潋迎出去,见骆樱只带了翠屏一个丫鬟过来,看起来鬼鬼祟祟的,让人不禁有些好笑。
骆樱喝了杯凉茶驱去了午时的躁热,让丫鬟们下去后,自己脱了鞋爬到炕上和曲潋坐到一起,便和她分享今儿得到的消息。
“我刚才找了个借口留在祖母那儿,偷听到祖母她们说话,果然是和槿姐姐和沁表姐的亲事有关。大姐姐透露的意思,是想在槿姐姐和沁表姐中选一个人送进大皇子府。”
“什么?”曲潋有些愕然,蹙着眉道:“这是大表姐的意思,还是安国公府的意思?”她直觉是前者。
其实在她看来,骆柯是安国公府的长子媳妇,安国公府又是大皇子的母族,和大皇子的联系已经足够了,侯府就算想投资大皇子,也并不需要再特地送个姑娘进大皇子府了,除非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应该是大姐姐的意思吧。”骆樱老实地道:“我从大姐姐的话里猜出她是她自己的意思,安国公府并未知情。”
“那大表姐有说想要送谁进大皇子府么?”她真担心会选中她姐姐,毕竟在世人眼里,大皇子最可能继承大统,就算是侧妃,岂是旁人家的侧室能比的?
“不知道,祖母和我娘都没有开口。”
“那外祖母和大舅母有什么打算?”
“就问了妥不妥当什么的,其他的就没了,我看着她们好像也没什么打算,还得我爹回来问问他吧。”骆樱对自己爹娘商量事情的模式很是熟悉了,她娘可不敢擅自作主。
这些信息太笼统了,不足以让她分析出全部的事情来,曲潋不觉啃起手指来,皱着眉思索。
“喂,你作甚咬手指?这坏习惯又犯了,小心沁表姐看到要骂你。”骆樱伸手拍她。
啪的一下,曲潋白玉般的秀气的手背上多了道红色痕迹。
骆樱看罢,讪讪地笑道:“你皮也太脆了吧,拍一下就红了。疼不疼?”
“挺疼的。”曲潋老实地说,双目含着雾气,一副可怜相。
骆樱不由得愧疚了,她明明拍得挺轻的,可是曲潋就像水做的一样,用点力都不得。
曲潋从骆樱这里得不到准确的消息,虽然心里挺想知道骆柯的目的的,但也没有太过着急,原因便是曲沁依然老神在在,稳坐钓鱼台,既然她都不急,她急个什么?
而在之后几天,也没见平阳侯府有什么异样,每天她过去给骆老夫人请安时,更没见她老人家和平常有什么不同,日子过得波澜不惊,仿佛那天骆柯那天只是回娘家探望外祖母一般。
曲潋只能叹气。
六月中旬时,骆老夫人突然来了兴致,叫来几个儿媳妇,商议着去城郊的庄子住个几天。
骆家的姑娘们听后,都很心动,想跟着老夫人一起去庄子里玩,骆樱玩性最大,早早地就去磨着骆老夫人了。最后骆老夫人决定带上骆四老爷夫妻和骆家未出阁的姑娘们、曲家姐妹一起过去。
能去庄子里避暑玩耍,曲潋自然是高兴的,欢欢喜喜地和姐姐一起收拾行李。
谁知还未出发呢,镇国公府打发了人过来。
当曲潋被尚嬷嬷请去嘉善堂时,曲潋还有些懵懂地问道:“是镇国公府的什么人过来?”
“是公主身边伺候的乌嬷嬷。”
曲潋一听,不免有些诧异,怀着疑惑的心情去了嘉善堂。
等到了嘉善堂时,便见到一个年约五旬的妇人坐在骆老夫人身边,她头发已经花白了,身上的气息十分祥和,一双眼睛看人时让人感觉到一种慈爱关切,就像个亲切的邻家老太太一般。
曲潋上前来给乌嬷嬷行礼,她方才听尚嬷嬷的解释,这位乌嬷嬷可是淑宜大长公主身边伺候的,十分得淑宜大长公主倚重,自是不敢托大。
乌嬷嬷哪敢受她的礼,侧着身避开了,然后给她行礼,方笑盈盈地道:“今儿来打扰姑娘了,老奴今儿过来同姑娘说一声,公主请姑娘明天过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