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知道,这世上以貌取人的人比比皆是,我猜他是没调查你的背景,应该是不屑于调查,先是觉得你长相俊秀,后看见表哥为你出头,私以为你是表哥手里的小情人,凭着多年的心高气傲猜测你是一贫如洗的穷人家无背景的人。”高以单凭和潘绍的一面之缘,就将人的心思猜的近乎于本人,“为了讨好他,收集好你资料的人恐怕也不会自找没趣的提醒他。”
年轻气盛的人不懂得如何掩饰自己在某些方面的特长,贺森凉第一次见高以如此犀利的剖析他人,震惊当场的同时又想高以是否在季盛瑜的面前,如此精细而全面的分析过自己。
聪明如高以,看见贺森凉脸上的神色,对他心里的想法多多少少有了些了解。
“贺总,明人不说暗话,该为你守口如瓶的,我绝不多说一句。”高以说,“我这个人其他事情不能保证,但说出口的话,我能为其负责。”
贺森凉微微一笑,深觉自己刚才小人之心了,他落落大方的接受高以的说法,甚至不掩饰对高以这番话的认可,“我当然知道,我为我刚才心里的猜忌和你道歉,对不起。”
高以没想要这句正经的对不起,贺森凉的为人,高以心里早就有了计较,他不仅仅是一个合作人,更是季盛瑜想要牵手一辈子的人,高以知道权衡利弊。
先入为主的意识总会排斥后来居上又出自他人之口的建议,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更是不能听见他人有所诽谤心中的挚爱。
即便季盛瑜是高以的表哥,高以也从不在季盛瑜面前多说一句关于贺森凉的话,分寸是极难把握的一种东西,虚无缥缈又心存意念,增一分少一分都不尽人意。高以对把握分寸擅于研究,常常点到为止,是以很多人对他的印象都是这人好打交道。
“贺总,你明白我不是要这句对不起。”高以的神色并无不悦,说话口气也自然流畅,贺森凉还是听出高以话语间未尽的不快。
他心下一松,对自己方才的不当之举产生了笑意,“当然知道,高以,现在我该怎么做才能拯救这家店?”
得到贺森凉的回答,高以丢开所谓的自尊大作战,重新投入工作中,贺森凉问的问题,高以也想过多次,较为妥善的法子还是由贺森凉亲自出面和潘绍谈谈。
至少是心平气和,公平公正的谈谈。
“潘绍,摆平他,就不成问题。”高以说,“如果没有他的临时插足,CIHI少则最多一年半,就可以在食材类名列前三。”
贺森凉丝毫不怀疑高以的判断,昨晚季盛瑜对高以的肯定还犹如在耳,工作能力不足的人,就算是季盛瑜的亲兄弟,也不见得会拿到好话。
“这件事我来办,对了。”贺森凉想到某个祸害,“别告诉季盛瑜,他再搅局一次,我怕是就要另起炉灶了。”
高以笑了笑,“他公司自创的平台日益成熟,就算这边做不下去,可以尝试在那边做,近来已经在做平台的收尾测试,反响挺不错。”
贺森凉叹气,“再说吧。”
想要约潘绍并没有多难,贺森凉单刀直入的抬出了季盛瑜的名头,轻而易举的将明面上预约和他一样排到从头到尾绕地球一整圈的潘绍约到了正儿八经的餐厅里。
潘绍来的时候并不是一个人,身边还带了个冷冰冰的高挑美女,贺森凉看着那美女眼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多看的两眼不期然落在了潘绍的眼里,趁着女伴上卫生间的功夫,潘绍涎着一张脸,冲贺森凉摆出一副讨好的样子。
“贺总,我带来的女伴是不是很漂亮?”
贺森凉颇感意外于潘绍在这空闲和他讨论起自己带来女伴的漂亮与否的问题,他回想了那位女伴的长相,越发觉得眼熟,极尽敷衍的点点头。
他的点头让潘绍脸上得意尽显,语气更是高傲不凡的说,“那可是季家的小姐,和普通的女人不一样,如果贺总喜欢……”
贺森凉眼神一凌,季家小姐?他想起来了,那是季昕惠,高中时候和他同一个学校,为了季盛瑜还特意来找过他,用一个移动电源恐吓和威逼利诱双管齐下的试图揭开他的口罩。
他神色淡淡,语气像是只是无聊随口一问,“季家?真要是季家的小姐,你能攀得上?”
这话说得很不给潘绍面子,而潘绍确实脸色沉了一瞬,都是在生意场上混着的人,变脸和稳住心态是最基本的要求。潘绍转眼又嬉皮笑脸,对贺森凉不明季家事情有所疑惑,还是极尽科普意识的为贺森凉解答。
“真的是,只不过是那位的私生女,上不得台面,那位唯一承认过的子女只有季少。”潘绍晃着酒杯,“这位季小姐,挂着季家的名头,干着□□的勾当。”
贺森凉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下,这时去卫生间的季昕惠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换潘绍人有三急的去了卫生间,潘绍一走,贺森凉和季昕惠相对无言。季昕惠今天来担任的职责之一便是让贺森凉心情舒畅。
即便今天有求于人的人是贺森凉。
“贺先生很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季昕惠双手交叠,举止神态透着常年浸在交际场合所特有的味道,贺森凉抿着唇喝着水,对这等像极了平日里和美女搭讪时所用借口如出一辙的话并不否认。
“一面之缘,季小姐变化很大。”
季昕惠笑了,一个人的气质变化是由内而外的,当年清冷漂亮的少女在交际场所里浮浮沉沉,经由身边人的日益熏陶,逐渐演变成一名合格的交际花。就连笑容里,都沾染着交际花专有的妩媚。
“你是当年给季盛瑜下绊子的那个人吧?我没记错的话。”
贺森凉浅笑,给季昕惠的杯子续上了水,“季小姐好记性。”
季昕惠交叠的双手支撑着自己的下巴,看似娇媚实则惆怅的眼神让贺森凉微微侧目,“带我来之前,潘绍说今天要见的人是一个小白脸,没什么实际本领,就有迷惑男人的手段。”
季昕惠的目光从贺森凉的脸上扫到他的胸膛,“他说话的语气里透着求而不得的嫉妒,我还在想是什么样的人让他这么发狂,见到你,我就觉得他是命中注定得不到你。”
“你怎么和他在一起?”贺森凉对季昕惠的事情知道的少之又少,自季盛瑜回来根本没提过季昕惠,而他也压根没想过问,“他并不是一个好托付。”
季昕惠忽然笑了,笑容柔媚又漂亮,精致的妆容勾勒出动人心魄的美,眼神里透着一股凄凉,她摇着头说:“我从没想过他是一个好托付,我看中的就是他的钱和地位,你觉得,以我这种身份,能嫁个什么样的男人?”
贺森凉沉默了,六年的季昕惠早恋,与一个和她爸年纪相仿的男人早恋。现在的她,已经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交际花。
“贺总,潘绍对你没安好心,你要办的那件事,还是让季盛瑜来。”季昕惠看见潘绍已经从卫生间出来,压低声音说,“他偷偷给你下套,不过是想羞辱你。”
潘绍坐下搂住季昕惠的肩,笑着对贺森凉说,“贺总,不如咱们换个地方接着吃?”
此时不过下午一点,换个地方接着吃只是一句暗示,贺森凉觉得自己大概真的让人小看了。他暗觉得可惜,潘绍太过于刚愎自用又好色过头,自古以来,好色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他心里已为潘绍的未来添上了一笔浓重色彩。
“不了,家里还有人在等我回去,潘总,就此别过。有事再相约。”
潘绍眼中的阴鸷一闪而过,挂着虚伪的假象对贺森凉说,“好,一定再约,一定。”
贺森凉没有和潘绍握手再见,也没有对潘绍说些客套的话,转身出了餐厅。
人大概都有天生宠爱自己的特性,得不到的总会安慰自己有机会得到,得到的又总是不珍惜的想要抛弃。私以为心比天高的自我宠爱,会让周围的人围着自己转,殊不知只会平添别人的厌恶。
对一个人的厌恶从未到达过如此深的境界,贺森凉几乎要动用自己在S市所有的人脉意图整死潘绍。好在季盛瑜及时给他端来了水,浇灭了他脑海里的燎原之火。喝完一杯水还是不解气的贺森凉,将杯子狠狠的冠在桌上。
“给脸不要脸的人真是见多了。”
中午出门前贺森凉神神秘秘的不让人跟着,留下季盛瑜一人在家里胡思乱想,现在见完人回来就发火的贺森凉让季盛瑜没能压下心里的疑惑,忍不住对贺森凉细细盘问。
“见谁了?火气这么大?”
“你还记得季昕惠吗?”贺森凉问。
季盛瑜的脸色未曾变过,“记得,你见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