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宸脸皮厚,不以为意,又去骚扰萧阑。
“小白不要你了,今晚来伺候爷吧。”
“大爷给多少银两?”萧阑娇羞道。
姜宸桀桀怪笑:“那就看你伺候得大爷爽不爽了!”
陈白:“……”
前座两名女生不时投来的异样眼光,让他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装作不认识这两个人。
先前火车上的事情虽然留下不小的阴影,可大家毕竟还年轻,下了火车没多久,也就暂时抛开一切,沿途嘻嘻哈哈,浑然不觉辛苦。
前座的刘教授却不时往窗外张望。
“我看这几天的天气应该都不错。”于叔手里还抱着个罗盘在摆弄。
车上有卫星导航仪器,不虞迷失方向,但他说不信这些现代玩意儿,坚持带了个罗盘来。
向导的神色却不见轻松:“你别看现在天上没云的样子,说不好一会就会刮大风,到时候风沙一大,别说去楼兰了,怕连路都走不动。”
刘教授点点头,心有余悸:“确实是,我十几年前来过一趟,那会儿的设备可比现在差多了,那叫一个遭罪,只盼这几天天气好些,让我们能顺利到达目的地。”
说话间,游雪忽然指着右手边窗外:“那边也有个车队,好像跟我们一个方向!”
众人循声望去,果然远远看见四五辆车疾驰而去,转眼就变成几个黑点,很快淹没在风沙之中。
对于那几辆明显比自己现在坐的性能要好上不止数倍的车子,学生们纷纷发出惊叹。
刘教授轻咳一声:“咱们是来做研究的,享乐主义要不得。”
于叔问向导:“他们也是去楼兰古城的?”
向导也有点诧异:“看样子是,奇怪了,往年来的人也有,但不像现在这么多,今年算上你们,这已经是第五拨了。”
于叔嘲道:“这鬼地方连根草都没有,也能热门起来?”
话刚落音,就见对方瞪了他一眼,这才想起向导就是罗布泊人,当地人将罗布泊视为圣地,轻易不敢口出亵渎,忙连连道歉,这才让向导的脸色多云转晴。
“我也不晓得,但那之前几拨,好像都是同一批人,他们想找卜诺大爷当向导,卜诺大爷没答应,也找我带过一次路,后来他们在楼兰古城附近转了很多天,都没什么收获,就又回去了。”向导口中的卜诺大爷,就是号称当地最熟悉地形的人,也是那个死了儿子,捡到古玉的老人。
“他们想找什么?”
向导皱着眉头回想,一边比划着:“他们带了很多人,又照着地图,一直在四处勘探,好像是想找什么地方,平时跟他们说话,都是用普通话,但有时候,我就没听明白。”
又开了几小时,入目都是一片黄沙戈壁,学生们渐渐失去了兴趣,话也少了许多,眼看天色渐渐暗下来,向导说前面有块平地,又有石头遮挡风沙,建议他们在那里安营扎寨。
刘教授同意了,车子停下来,大家忙不迭下车舒展筋骨,又把车上的干粮帐篷都卸下来安放,热火朝天忙了一阵,才终于将帐篷搭好,连同司机在内一共十个人,五顶帐篷,两人一顶。
等他们点燃篝火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这里沙漠广袤,全然没有城市的工业污染,抬眼便是星辉斑斓的夜空,不止是学生们,连刘教授和于叔也赞叹不已。
向导和司机都是当地人,早已见怪不怪,众人围坐在篝火边,一边吃干粮,一边三三两两说着闲话,神情放松而惬意。
姜宸顾着调戏女生,又被整理行李的女生们轰回来,只好跟着一群大老爷们打转。
刘教授瞧着气氛正好,就想趁机给学生们普及历史文化情怀。
老头子言语诙谐幽默,讲出来的掌故也是众人很少耳闻的,不免都被吸引了过去,陈白一转头,就瞧见萧阑正拿着那块从刘教授那里要过来的古玉,在手里翻来覆去,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在火光的映衬下,那侧脸的线条仿佛愈发柔和,萧阑不说话不闹腾的时候,的确称得上俊秀文雅——虽然,这仅仅是表象。
陈白看得微微一怔。
在他的印象里,萧阑好像没有不笑不蹦跶不犯浑的时候,但就是这样一个人,谁能想到他从小就没了父亲,后来又没了母亲,被脾气古怪的外祖父抚养长大的呢?
“你们看!”
那边女生突然大喊了一声,打断了他的遐思。
刚才还跟游大小姐一块儿整理行李的那个女生,此时正惊讶地看着前方。
刘教授问:“怎么了?”
女生的脸色惊疑不定:“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人在前面走过去。”
众人纷纷朝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那里是篝火照不到的地方,天上星光烁烁,地上能见度却并不大,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你眼花了吧?”游雪皱眉,开始有点害怕了。
“……可能吧。”女生不确定道。
“那人什么模样?”
“我没看清,就看到好像有个穿白衣服的人在前面走,一眨眼人就不见了。”那女生支支吾吾,“可能真是我眼花了……”
不约而同地,火车上的阴影又浮上众人心头,各人一时都沉默下来。
“一定是你眼花了,别吓唬人成不成!”游大小姐恼怒道,腾的一声站起来,往自己帐篷走去。
向导和司机不明所以,但听了他们的话,神色也有些凝重,对着女生所指的方向跪下来拜了几下,嘴里喃喃不知道念着什么,半天才站起来。
于叔说:“时间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刘教授点头,让众人都回帐篷休息。
第二天就起了风沙,一开始只是一小股打转,眼看风势越来越大,最后视野所及,完全是一片黄沙,大家没敢打开车窗,因为连车子也快开不动了,能见度几乎为零。
“不能再走了,这天气坏得紧,再走下去要出事!”说话的是司机。
向导指着不远处恍惚是废墟的地方:“把车子开到那边避一下!”
他话还没说完,车子却动不了了,司机狠命踩着油门,却只听到外面轮子嗤嗤的声音,显然是陷入沙子里了。
风隔着窗子呼呼刮来,那声音就像一只只无形的爪子在玻璃上挠,饶是这样的车子,也隐隐被风吹得微微摇晃,众人大惊失色,两个女生已经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