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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娇纵_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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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感动,已有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之感,但面上不显,稍稍歪了嘴,调笑道:“噢?那今儿早上是谁发火,真恨不得打我二十大板泄愤。”

云意面子上挂不住,狡辩说:“我那不是难受的厉害,控制不住了才…………”

“干得好。”他充分肯定,“往后就这么干,该我受着。”

“说的都是什么,傻不傻呀你——”

陆晋没回答,换过衣裳倒头就睡。

因云意卧病在床,陆晋出行包袱都由乔东来打点,云意连一眼都没看着,就得送他远行。这一日倒是没有依依惜别泪眼朦胧的场面,云意已提早搬进宜安公主府,她这个姑姑话不多,与她相处客套疏远,但正好如了她的意,不必假装亲热,两厢轻松。

云意特地回一趟忠义王府,为的是送他出门。她穿得厚重,手里捧着温热的熏香炉,细细叮嘱他到了辽东该注意的地方,陆晋听多了就觉着啰嗦,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终于等到她说完,由红玉扶着送他出门。

才到院内,他便回过身告知她不必再送,“走到门口又要应酬那帮子人,你如今怀着孩子,天底下谁不该让着你?就这么招,等我出城,你就回宜安公主府好生静养,谁来都不见,谁的脸面都不必给。”

云意笑,“晓得了,我有二爷撑腰,谁都不怕。”

时辰到了,他该启程,先前都好,到这一刻突然忍不得,张开双臂猛地抱紧了她,才片刻便松开,望着她的眼,郑重道:“我得胜归来,你平安生产,娘子与我,双双保重。”

“嗯——”她点头,眼底蒙一层水雾,闪烁粼粼波光,“祝二爷与我,战无不胜。”

他最后在她唇上重重落下一吻,继而撂下一句,“走了!”便大跨步往门外去,留她一道渐行渐远背影,以及在风里高高飞扬的披风。

浩浩荡荡出征去,但自古征战几人回?权力巅峰,必然铺着累累白骨,森森血肉。

云意望着空荡荡的院门,眨了眨眼睛,将要落下的泪又被推了回去。

心突然空了一角,不上不下,难诉人前。

但好在京城从不缺新鲜事,未过几日,整个京师都热闹起来,人人窃窃私语,背地里耻笑,因这一件事把整个陆家的腌脏事都翻过来颠过个儿地说,陆占涛明里暗里让人戳脊梁骨,简直暴跳如雷。

起因归结于一场稀松平常的击鼓鸣冤,顺天府尹开堂审案,越听越是胆战心惊,原来接的是烫手山芋,一个不慎就要把身家性命都赔进去。

冥思苦想日夜忐忑,顺天府尹也熬不住,一病不起,这下名动京城的案子,不知是谁推波助澜,竟然要等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法司会审。

徐氏望着暴戾乖张的丈夫,心中止不住地叹息,看来这一回要留万万年臭名,让万万人说嘴,但故事里谁知她有多少辛酸泪?不过是做个苍白点缀,可怜又可悲。

☆、第102章 过度

壹佰零二章过度

十月中,天气一日冷过一日,没有陆晋的生活平淡而乏味。云意身边多了个不知从何处挖来的老嬷嬷,让陆晋送来专程调理她益发虚弱的身体。

腹中旺盛生长的生命在一点点吸收她的血与肉,而她成为虔诚的信徒,心甘情愿将自己双手奉上。

药喝得越来越多,外出时间渐渐缩短,从前还能扶着红玉在院子里溜达一圈,如今只能隔着窗看霜白露重,一个万物萧索的秋。

实在过得无聊,闲暇时间开始自己写话本,大致写的是燕国皇族后裔慕容博一心复国的故事,她心情好,笔墨大都用在谈情说爱上,一个外族公主蓉月,另一个是青梅竹马玉仙,她正犹豫着是让慕容博坐享齐人之福,还是该安排玉仙跳河自尽,正巧遇上德安前来回话,瞬时撂下这起子无聊事,专心与人闲话。

当然,最紧要的还是在府中暴跳如雷的陆寅,丑闻闹得满天飞,人都击鼓鸣冤闹到顺天府,陆寅避而不见,却躲不过有人推波助澜,这事闹到朝廷上,着实难堪。最后是陆占涛恼羞成怒助推一把,“罢了罢了,顺天府尹没能耐,那就等三法司会审,是黑是白,本王等你们辨清楚查明白。”

这话能说得出口,可见从没在京城官场里混过。人都道锦衣卫手黑,东西厂暗无天日,但刑部又能好到哪去?下黑手造证据冤案冤狱罄竹难书,天底下掌刑司的谁干净?管他读书多还是读书少,谁和谁都是一丘之貉。

云意吃着小核桃,一刻也不懈怠地补着脑,“刑部那帮人你熟悉,欺善怕恶,没一个硬骨头,甭指望他们真能查案。不过这事儿嘛,本也不指望三法司会审出个青天大老爷。这个时候嘛……就该用点儿旁门左道的办法。我怀着身子,要做个实诚人,叼毒法子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啦。”

德安嘴角有短暂笑意,一闪而过,“奴才懂的,明儿找几个说书人茶楼里开架势,没等差爷来,必定传过江北去,让世子爷一辈子都洗脱不开。接连再提溜个厉害师傅,把宫里头往年专用的‘好药’都给送进去——”虎狼药,能“解燃眉之急”,也能把人身子掏空,拖得长久了,势必要内虚而亡。

云意满意地笑,越来越中意眉清目秀的小德安,身边有个得用的人,真比金山银山都可贵。只可惜大多数人都选择地底掘金,极少数人能担伯乐。

“德安大人当世无双,远超先贤。要不我也给大人许诺封侯拜相、加官进爵?你想要什么职呀?”

德安眼神里藏着嫌弃,“都是分内事,奴才不敢邀功。”

云意也不怕他听见,咕哝说:“就你这样爱推脱的才最难伺候——”

“奴才不敢——”全然是敷衍人。

云意吃两颗薄皮小核桃,终于想起正事,“陆寅知道是你了么?”

德安道:“大张旗鼓地去桐县找人,世子但凡还有电脑,知道派人去查,必定能查出来是殿下暗下重手。”

她颔首,“那就好,就怕他傻人有傻福,连生气都没机会,那可要白费了我……不不不,白费了德安大人一番苦心了。”

德安似乎已经习惯她这类没规没距的玩笑话,因此连眉毛也没抬一下,不咸不淡地应一声“殿下说的是”就算打发她。

“找机会跟你干爹递个话,守着陆占涛,别让二爷出门在外的时候给陆寅机会暗刺一刀。”玩笑归玩笑,该交代的事情一件不能少。

德安道:“奴才稍后去办。”

稍顿,他忍不住问:“殿下身体如何?”

云意忽而忧愁起来,闷声道:“时好时坏的,也不晓得足月的时候是个什么场景。”

他亦不安,“听闻长庆侯夫人擅做药膳,是极会调理人的。奴才找个名头去请?”

”长庆侯?余家人可傲气得很,未必肯为我这小小将军夫人出力。”她换个姿势,打个呵欠说,“小事情你自己看着办,我如今总是困得很,早午晚都要睡,人都睡傻了。”

德安偷眼望她,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软趴趴靠在榻上撑不起来。她为这个孩子,比任何人都付出得更多。只一眼,心中蓦地一抽,过后自己也知荒谬,这世上最没资格心疼她的恐怕就是他自己。

走出门时浑浑噩噩,他心中一遍遍告诫自己,奴才就是奴才,一旦忘了身份便只有死路一条。

宜安公主府,云意已经开始享受午后长睡。忠义王府的闹战才刚刚开始,陆寅气得面红耳赤,花瓶瓷器摔了一屋子,处处都是锋利的碎片,女人的啼哭声总是不停,成了凄凄惨惨场景惯用的乐曲。

“不就是死了两个贱人,竟能闹到顺天府,爷要杀了灭口偏不许,这下好了,闹到三法司会审全京城无人不知。”还剩最后一只三脚插瓶,随手握住了往门边一带,哗啦啦又是一声响,把本就瑟缩的徐氏吓得又是一抖,分明是坐在室内,却成了秋风中震颤的叶,摇摇欲坠。

“难不成还让爷跟那群刁明对薄公堂?爷是什么身份,他们算是什么狗东西!”骂也骂够了,转过脸来嫌恶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丧门星!好命都给你哭成倒霉命!”

又是惯用招数及固定套路,斗不过外人转而把怒气都往女人身上撒,谁让你是女人?位置再高身份再好仍旧是附庸,附庸便是活该忍气,活该受苦。再想起身边另一个女人,明知她身份复杂,却又抵挡不住诱惑,这一辈子女人用过这么多,唯一丢不开手的也就是这么个程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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