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靳南皱着眉头,重新看回前面。
他不太会和孩子相处,却也知道不该拿孩子出气,许久,气息平顺下来,尽量温和地说道:“今天我没时间陪你,你想要什么礼物,我买给你。”
乔以漠一直没说话。
乔靳南揉了揉眉心,回头看他。
乔以漠安安静静地坐在安全座椅上,眼睛红得兔子似得,一见他回头,豆大的泪珠就滚下来,嘴巴也不受控制地往下瘪,轻轻细细地说:“我想要妈妈……”
“爸爸,我想要妈妈。”乔以漠其实不太敢在乔靳南面前哭,压抑地呜咽起来,“为什么何娇娇都有妈妈了,我还是没有妈妈……我想要妈妈……”
这是乔以漠第一次这么直接地在乔靳南面前提起“妈妈”。
因为和乔靳南住在一起的约法三章,他以前从来不敢提。
这也是乔靳南第一次,因为这个孩子,心头某个角落隐隐发酸。
他看向车外,沉静的眸子里暗潮汹涌。
“乔以漠,你今天几岁了?”良久,乔靳南低声问道。
乔以漠眨了眨汪汪泪眼,“今天是五岁的生日。”
那按虚岁算,也六岁了。
乔靳南踩下油门,“我带你去看妈妈。”
***
乔靳南把乔以漠带到一处公墓。
清晨,阳光正好,不是特殊节日,又不是周末,墓园里格外安静。
乔靳南难得主动地抱着乔以漠,大步地穿越墓园。乔以漠没再哭,只是眼睛还有些发红,睁大眼好奇地看着。
这其实是乔靳南第一次来。
当年吴庆芬抱回乔以漠,除了一份亲子鉴定报告,还有一份墓园地址。
“产后大出血,没抢回来,有时间去看看吧,年纪轻轻怪可怜的。”她一边逗着乔以漠,一边漫不经心地留了这么一句话。
此后乔靳南没再问过,她也没再提过。
只是那地址随意扫过一眼,就跟烙在心头似得,再也没忘记过。
虽然是第一次来,乔靳南还是迅速地找到了墓碑,墓前放了一些新鲜水果和鲜花,露水都还没干,看来是今天忌日,有人来拜祭过。
“爸爸,这个就是妈妈吗?”乔以漠清脆的嗓音响在墓园内。
乔靳南匆匆扫过那墓碑,刻意忽略了碑上的照片,就撇开眼,没继续看。
乔以漠眨巴着眼睛,又要哭出来,“爸爸,妈妈也和爷爷一样,住在这个盒子里吗?”
乔靳南也不清楚吴庆芬有没有对乔以漠说过他妈妈的事情,放下他,把刚刚买的花递给他,让他献过去。
爸爸沉默,乔以漠也没有再问,似懂非懂地捧着花,正要上前去,一个女人的声音□□来,“喂,哪儿来的小孩儿啊?什么爸爸妈妈,我家闺女去的时候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呢!你们找错墓了吧!”
来人是个中年女人,手里还拿着一袋纸钱。
乔靳南眉头一皱,飞快地扫过墓上的名字。乔以漠被吓到了,抱着他的大腿躲到后面去。
大婶显然对这对父子非常不满,过来就把他们往旁边推,“去去去,怎么还有人连墓都找错的,你不认字吗?”
乔靳南抱起乔以漠,又看了一眼墓上的名字,再看了一眼中年女人,“你是她的……”
“这是我闺女!”大婶凶道。
对方态度恶劣,乔靳南难得的没有怒火,而是抱着乔以漠转身,走出几步又回头,问道:“你女儿,去过法国没?”
大婶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白他一眼,“没有没有,都说你找错地方了。”
回到车上,乔以漠还在不停问:“爸爸,刚刚那个就是我妈妈吗?”
乔靳南没有开车,只是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有节奏地敲打着。
“爸爸,刚刚那个就是我妈妈吗?”
乔靳南从后视镜看了乔以漠一眼,“乔以漠,安静。”
乔以漠连忙不说话了。
乔靳南坐了一会儿,才拿出手机,翻到吴庆芬的号码,犹豫片刻,滑了过去,找到孟少泽的电话,拨了过去。
“你给我查个人。”乔靳南声色清冷,报出了刚刚墓上的名字。
就算他记错地址,名字不可能错。
孟少泽还没睡醒呢,迷迷糊糊地打趣,“哟,三少什么时候也热衷八卦事业了?”
乔靳南久久没说话。
孟少泽这才正经起来,“对了,说起查人,我前段时间无聊,找人查了下杜小花。我脑子应该没坏吧?你治眼睛那个医院,叫什么什么……”
“安德烈。”
“对!安德烈,上次我们是不是一起问她去过没有,她说没有?”
“是。”
“卧槽那就是嘛!不是我记错了!”孟少泽嚷嚷道,“可她明明去过,还去了整整一个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