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警官看他说得肯定,不由得相信了几分,不过秉着公事公办的态度,他还是把本子递给了裴渊:“麻烦裴先生把这位张医生的电话和地址记在这里。”
裴渊依言写在了本子的空白处。
卫警官接过本子看了一眼,又抬头问路宁:“你跟伍昌洪是不是有结了怨?”
“伍昌洪?”路宁茫然地看着他。
卫警官顿悟,解释道:“也就是伍昌明的弟弟,好像大家都叫他伍二爷,伍老二,本名倒叫得不多!”
他一说伍老二,路宁就记起来了。
路宁瞬间了悟,肯定是伍老二出事了,不然不会惊动警方。
不过这事跟她没什么关系,她索性也没隐瞒:“仇谈不上,就是有些厌恶这个人!”
卫警官挑眉:“哦,为什么?”
路宁把伍雪莹的事说了,又提了几件伍老二做的恶事,然后反问道:“警察叔叔你说,这样的人能不让人厌恶吗?”
卫警官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路宁说的这个情况目前也只是她的片面之词,具体怎么样,他们还要回去调查以后才能下定论。
他把这一点记下后,又问:“昨天晚上伍老二死了医院里,你知道吗?”
“他……他死了?他怎么就死了?”路宁实在是太意外了,“怎么死的?死的时候痛苦吗?”
“初步判断,他应该死于谋杀!”卫警官一边点头,一边紧紧盯着路宁脸上的表情,她听到这个消息后的错愕不会是假的,不过接下来的反应就很有趣了。
他竟从她脸上看到了遗憾和好奇,唯独没有对一条生命逝去的惋惜和恐惧。实在不像是一个十几岁小姑娘的反应。死者为大,逝者已矣,一般人听到这种事,哪怕有旧怨,这时候也会唏嘘两声,过往的恩怨都一笔勾销,但路宁显然不这么想。
卫警官偏着头,仔细盯着她:“你好像对这个消息很遗憾?”
路宁毫不避讳地点头承认了:“没错,他跟我打赌,输了就要到伍雪莹的坟前跪下磕头。早知道我就提前去找他。”
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卫警官无语地勾了勾唇,聪明地没就这个问题跟路宁多谈,转而又问:“你跟伍老二打赌是怎么回事?”
路宁看了他一眼:“你们警局上次不是做过笔录了吗?该说的上回都说了。”
卫警官合上笔记本,单眼皮往上一耷,往前凑了凑,饶有兴趣地问:“那我们说个有趣点的,你怎么赢的伍老二?他可是开了几十年车的老手,而你,现在还没有十八岁,连驾照都没有。”
路宁心里咯噔了一下,突然想起今天中午裴渊无厘头地行为,莫不是他早知道了这事。
她沉住气,没去看裴渊,耸耸肩说:“我不怕死呗!”
卫警官来之前看过路宁上次开车的视频,用“不怕死”三个字来形容还真是贴切,她开车横冲直撞,哪里能开就往哪里钻,不管这符不符合规矩,也不担心会出车祸。
“最后一个问题,算是私人问题吧,我很好奇,谁能教出你这样一个徒弟?”卫警官把笔扣在了笔记本上。
路宁下意识地看向裴渊。
卫警官瞬间明了,笑看着裴渊:“没想到裴先生开车这么野!”
裴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无奈地说:“我可没有,纯粹是她自己性子太野,怎么说都不听。不过好在她也知道自己是马路杀手,从不敢开车出门!”
“这样很好,毕竟她还没到拿驾照的年龄,这是对他人,也是对自己的生命负责。今天谢谢两位的配合,请你们保持手机畅通,若还有需要二位帮忙调查的地方,到时候还要麻烦你们。”
裴渊点头:“好的,我送送二位吧!”
他直接把两人送到了门口。
等汽车的窗户升起,旁边那个小民警立即问道:“卫哥,她有不在场的证据,怎么办?”
卫警官看了他一眼:“回去核实一下她不在场的证据是否属实,若属实,那只能说明,不是她下的手。”
人潜意识里就爱以貌取人,小警察办案经验不丰富,也有这个毛病。他抓抓头说:“卫哥,人那小姑娘那么可爱,我看应该不是。”
卫警官敲了一下他的头:“是不是,不是由你也不由我说了算,得靠证据说话。行了,走吧,回去把这事跟成队汇报一下。”
***
这厢,裴宅里,自从警察走后,屋子里的气氛就降到了冰点。
苏伯生气地瞪着路宁:“你还跑去跟人赛车?你可是连驾照都没有。”
路宁嘿嘿傻笑:“意外,意外,苏伯别生气了,我以后不去了嘛!”
苏伯斜了她一眼,不想搭理她。这丫头在他心目中,一直都是傻傻的,愣愣的,天真又可爱,结果有一天告诉他,这都是他的错觉,其实这丫头一朵霸王花!
这心理落差实在太大,还真是让人接受不了。
路宁见他是真生气了,立即跑过去,蹲在他身边撒娇:“苏伯,别气了嘛,我这不是怕吓到你吗?其实我开车技术挺好的,等我满了十八岁,我就去考个驾照,带苏伯你去兜风。”
裴渊进来就听到路宁各种花式哄苏伯。
不过很明显,她这哄人的功夫没学到家,苏伯一点都不为所动,而且还有点更生气的倾向。
见到他,苏伯立即就把战火燃到了他身上。
“少爷,合着你们都一起瞒着我,是不是嫌我管太多?”
老小孩,老小孩,这话还真是不假。
裴渊连忙认错:“没有,苏伯,都是我的错,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吗?你放心,有我看着,她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
苏伯不悦地瞥了他一眼:“就是你盯着我才更不放心呢!行了,你们俩也别忽悠我了,说实话,那个什么……伍老二的事跟你们有没有关系?”
裴渊无奈地笑了:“当然没有,苏伯,你又不是不知道,路宁昨晚生病了,躺床上哪儿都去不了,我照顾了她大半夜。再说,即便那个伍老二该死,也自有法律制裁他,我们谁也没有权利随便剥夺他人的生命!”
你说就说,看她干嘛?路宁连忙举手表明态度:“苏伯,裴渊说得对,我们都知道这个道理!”
警察都找上门来了,苏伯还是有些担心:“真跟你们没关系?”
路宁暗暗瘪嘴,嘀咕道:“我要想动手,他还能活到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