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崔玉就过起了卧床保胎的生活。赵二石也放下了手里所有的活儿时时刻刻的照顾着她,端茶递水从来没表示过一点不耐烦。
就连她换洗的衣裳,都被周氏跟赵二石俩人轮流洗了。至于朵儿,许是知道婶娘不舒服,除了最初哭着喊着让婶娘别死以外,如今是格外的听话。
朵儿年纪小,记忆里就没有爹娘的影子,可她听老奶跟哥哥说过,娘是得病以后才不见的。所以这会儿一得了空就要来看看自家婶娘,每日里都要叫几声才能放心。
孩子敏感而且喜欢跟自己亲近,所以崔玉也从来不拘着她。好在朵儿大多时候都不吵闹,最多就是依偎着她睡会觉或是安生的趴在炕头上自己玩耍。
倒是也没累着谁。
李氏听到消息的时候,直接把院子里的鸡宰了两只。拾掇了许多鸡蛋,就带了三妮往赵家村去了。好在陈木匠现下不忙,倒是能帮着她照看一下家跟铺子。
到了赵家,一看自家闺女面色发白,李氏心里一阵阵发酸。一边问一边就要抹眼泪,还是周氏怕引的玉娘着急,把人拉到边上宽慰了许多时候。
在快满三个月的时候,崔玉的身子明显有了好转。就算这样,她也丝毫不敢停了那些苦苦涩涩的药汁。甚至因为担心甜物会冲淡了药性,每次喝药后她都只管抿着嘴也不吃果脯糖果。
原本以为身子没有大问题了,可谁知一天晚上刚吃完饭没一会儿,崔玉就觉出身上似乎又湿了一片。这一查看不要紧,却发现衣裤上竟然出现了两个铜板大小的血迹。
在这个睁眼摸黑,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办法在线寻医的年代,崔玉只觉得人生都黑暗了。尤其是最近心里压抑的多了,竟让她生出了一种疲累到生无可恋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这般想是不对的,但每次看到衣裳上有点不干净,她心里就会忐忑的想是不是孩子不好了。但凡想到这个,她的心就如同刀割一般。
为了安稳自个,她逼着自己吃逼着自己休息,只盼望着这场噩梦能早些结束。
且不说崔玉如何,便是赵二石这些天也瘦了许多,面色甚至还不若崔玉好。
因着自家媳妇夜里极容易醒来,有时候还会做关于孩子的噩梦,所以他根本不敢踏实的睡会儿。但凡媳妇有一点动作,他甚至能比媳妇更早的睁开眼。
如今见着媳妇身上又见了红,那憨子直接去敲了赵老叔家的门借了牛车要去镇上找大夫。而周氏也急急忙忙的把村里的赤脚大夫唤了过去。
本来所有人都以为不好了,可谁知道村里的赤脚大夫号脉后竟然说胎坐稳了。至于见红的事儿,他也说不好是为什么。
且说被半夜唤起来的老大夫,本来就有些不愉,瞧见是赵二石后倒也没说什么。可等到上了牛车,老大夫才发现这后生当真是不要命了,一路颠簸几乎把牛鞭子都要抽坏了,可是把他这把老骨头颠的够呛。
好容易下了车,还没等他站稳呢,赵二石就连搀带背的把人扛了起来。
到了赵家,周氏跟村里的赤脚大夫正等着呢,知道内情的赵老婶也来帮忙了。瞧见镇上药馆里的坐堂大夫来了,各自都松了一口气,赶紧把人请进屋去。
进了屋,老大夫先给崔玉诊了脉,许久才放宽了紧皱的眉头。问了问之前崔玉吃的药方,知道是杨大夫开的,当下就笑道:“要说起来,长春堂医术最好的还真就是杨大夫了。放心吧,虽说胎相还有些弱,但到底是做稳了,只要日后不受了惊吓没撞到碰到,大抵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听了这话,不说周氏,便是崔玉自己都忍不住又哭又笑的。而赵二石更是高兴傻了,甚至都有些发蒙了。
媳妇没事了......
......他要当爹了......
老大夫又嘱托了几句,赵二石自然全都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全应下了。周氏跟赵老婶也都露出了高兴的笑,终归是没事儿了。
知道婶娘没事儿了,朵儿瞪着湿漉漉的大眼跟着笑起来,最后还探着身亲了亲婶娘的脸蛋,奶声奶气的说道:“弟弟要乖乖的呢。”
因为赵家地方小,就两大间住人的屋子。如今周氏跟朵儿一间,崔玉跟赵二石一间,所以倒没了老大夫落脚的地方。最后还是赵老婶把大夫带回了自家,他家厢房还有一间屋子闲着呢,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