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是最稳固的,因为血缘是剪不断的羁绊;友情是最单纯的,不需要任何利益的牵连;而爱情则是最浪漫、最美好的。我一直相信,无论是谁,都会遇到只属于自己的美好爱情,也许你遇到的第一个人是错的,但那只是上天对你的考验,它希望变得更勇敢、坚强,这样才能遇到真正对的那个人。
郡主,也许正是为了让你遇到那个足以配得上你的人,那个命中注定的人,所以你才必须面对今日的考验,你可以伤心难过,但绝不能被这件事打倒,否则那个一直在等你的人就只能一辈子孤苦终老了,你人心看到他这样吗?”
这番话简直和洗脑没什么区别,韩度月自己都觉得羞耻度满满,但是为了让这番话更好地起到安抚和鼓励的作用,韩度月还刻意把声音控制得非常柔和、缓慢,别提多难了。
虽然连韩度月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这些话,但她真诚地希望玉屏郡主能够相信。
然后玉屏郡主果然如她所愿地相信了,只是眼泪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往下落:“你说得对,李培清他根本不值得我难过,他也不是对的那个人,可是……我还是觉得很难受。”
玉屏郡主哭着把头靠在韩度月的肩膀上,第一次展现出了她的脆弱,韩度月先是浑身紧绷,而后才伸手在玉屏郡主单薄的后背上轻轻拍抚起来:“难受是很正常的,哭一场就什么都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站在窗外的安王妃,终于在此时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玉屏郡主毫无顾忌地哭了一阵之中,情绪终于有所好转,她用帕子擦了擦被眼泪弄花的妆容,又看了眼被自己弄脏的韩度月肩膀处的衣裳,脸上露出一丝羞赧来:“小月,我把你的衣裳都弄脏了。”
“这有什么,我待会儿换一件就是了,只要你能开心一点就好。”韩度月也松了口气,果然哭泣也可以很好地发泄情绪,就连郡主也不例外啊。
玉屏郡主又调整了一下情绪,便叫人端了热水进来,结果刚洗完脸,刚刚派出去打探消息的玉兰恰好就回来了,只是一脸的惶然,想说却不敢说的样子。
“都打听到什么消息了?”虽然眼睛仍有些发红,不过此时的玉屏郡主已经恢复成了之前的状态,从容而高贵,微微扬起的下巴更是表现出她此时的坚韧。
玉兰跟了玉屏郡主多年,此时咬了咬唇,便如实道:“李公子昨夜出门去了……那种地方,今日起得太迟,这才错过了吉时。李家那边今早才去将李公子接回府,之后李公子便带着迎亲的队伍过来了,如今已经到了王府门口。”
玉屏郡主的嘴角浮起一丝苦涩的冷笑,到了又如何,吉时都已经过了,再做什么都是迟了:“我知晓了,母妃那边是什么安排?”
“王爷没让李家的人进门,还命迎亲的队伍直接散了。”玉兰的声音越来越低,她一直跟在玉屏郡主身边,最是明白玉屏郡主对李培清的心思,此时见到这种事情发生,她心里也是十分难受的。
郡主这样尊贵的人,却偏偏要为那样的男子伤心难过,这太不值得了。
玉屏郡主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眸中已经什么情绪都没有了:“我知道了,你去同母妃讲一声,这件事全凭她做主,我有些累了,便在房中休息了。”
闻言,韩度月忍不住看了玉屏郡主一眼,为什么她觉得玉屏郡主好像已经知道了安王妃的安排呢?
玉兰应声退了出去,只在出门时忍不住叹了口气,郡主实在是太可怜了啊。
等人走后,玉屏郡主自顾自地在屋中走了两圈,然后停在屋子正中间,回头去问韩度月:“小月,你看我这身喜袍好不好看?”
说这话时,玉屏郡主的脸上甚至还挂着非常清浅的笑意,已经洗去脂粉的脸上清清淡淡,更映衬得这衣裳如火一般艳丽。
不知怎的,韩度月莫名地便觉得有些鼻酸,强笑着点头:“好看,当然好看。”
“这门亲事不要便不要了罢,只是可惜了……”玉屏郡主微微垂眸看着身上的喜袍,两行清泪便不受控制的滑落衣襟,玉屏郡主忙抬手去擦,却很快无力地把手垂下,“可惜了这套你亲手为我画出的衣裳,太可惜了……”
“郡主……”韩度月几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心里很难受,但她知道,玉屏郡主一定比她更难受。
玉屏郡主深吸了口气,目光异常清明地看着韩度月:“小月,我知晓这件事是我母妃做的。”
韩度月前一刻还处在伤感之中的情绪,下一刻瞬间被震惊取代,玉屏郡主刚刚说什么?她说她知道这件事是安王妃做的?那她知不知道自己虽然没有参与到这件事中,但其实是知情的?
“这件事让你很诧异吗?母妃虽说一向很懂得隐藏心思,但我毕竟是她的女儿,她在我面前再如何伪装,偶尔也会流露出真实的想法啊,”玉屏郡主苦笑一声,边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来,边用异常平静的语气道,“所以我其实一直都是知道的,李培清他一定会出事,只是我没有想到母妃会把事情安排在今日。”
☆、第510章 退亲
韩度月有些木然地站在那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她一面觉得玉屏郡主知道了也没什么,这样她反倒可以放下心理负担,但一面又很担心玉屏郡主会因此生她的气,不再把她当朋友。
“不过我并不会怪她,因为我心里其实很清楚,母妃这样做完全都是为了我好,而且我的心里一直很清楚李培清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所以我不会怪母妃。”玉屏郡主说话的时候,一直都在很平静地看着韩度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心里有鬼,韩度月总觉得玉屏郡主的目光暗含深意。
她挣扎了一会儿,想着反正玉屏郡主已经知道安王妃的举动了,那么自己就算坦白也不会再影响到她们母女之间的关系,最后终于作出决定。
韩度月搓了搓手,有些心虚地看向玉屏郡主:“那个……郡主,其实那次王妃找我来王府的时候,就是为了……”
“我都知道,”玉屏郡主直接打断了韩度月的话,嘴角浮现出一抹轻松而释然的笑容,“其实我都知道,我只是想亲口听你告诉我,谢谢你,愿意和我说实话。”
果然是早就知道了啊,得到这个答案,韩度月反倒松了口气:“真的很抱歉,我之前故意隐瞒了你,你会生我的气吗?”
“傻小月,我都说了我都知道了啊,”玉屏郡主发自内心地笑了,苍白的脸色也终于不再是一片空白,“我知道母妃最初是想请你帮忙的,但是你拒绝了她,不是吗?而你之所以故意瞒着我这件事,也是因为担心这件事会影响到我和母妃之间的母女情份吧?”
韩度月讪讪地挠了挠头,确实大部分是这个原因,但其实她心里也有些害怕自己和玉屏郡主的关系会被影响啊。
“你真是个傻瓜,”玉屏郡主给韩度月下了定论,不过又勾着嘴角补充了一句,“不过能遇到你这个傻瓜做朋友,实在是我所遇到的最幸运的事了。”
“哪有这么夸张,其实我本来也很自私的。”韩度月被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玉屏郡主把喜袍重新挂好,笑着转移了话题:“虽说这次是不能把这么漂亮的衣裳穿出去了,但下次一定还会有机会的,我相信你所说的话,我一定会遇到那个一直在等着我的对的人,一定会的。”
果然是个内心非常强大的人,不过哭了一场,又自我排解了一下,竟然已经顺利从这次的阴霾中走了出来。
虽说此刻玉屏郡主的心里一定仍然非常难过,但这些难过都会被时间慢慢冲淡,只要她的心走出来了,其他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恩,到时候我一定会来京城祝福你们的。”韩度月很开心地笑了,虽然之前因为安王府的遭遇,她曾暗暗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来京城了,但眼下的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
就在玉屏郡主快速走出阴霾,心情渐渐恢复平静的时候,安王府的门口却是十分热闹的。
才被家丁从花楼挖出来的李培清此时状态并不好,脚步虚浮、脸色发青,一看便知他昨晚去了什么地方,又做了什么事。
但纵然身体百般不适,李培清在清醒过来之后,也立刻换了衣裳,带着迎亲的人马朝着安王府而来,只可惜最后的结果却是被拒之门外。
安王府飞大门本身一早便敞开着的,只是吉时刚过了一刻钟,那扇威严的府门便被关上了,之后再也没有打开。
李培清带着人慌慌张张赶到地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紧闭的府门,李培清忍着身体上的不适下马询问情况,却只得到了王府门房的白眼:“李公子还是请回吧,王爷说了,咱们府上的郡主高攀不上您这么尊贵的人儿,这门亲事便就此作罢了。”
一个门房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显然不可能是出自他的本意,不然这话足够他掉十次脑袋了,而有资格让门房说这番话的人,也就只有安王爷和安王妃了。
李培清的脸色顿时青得更厉害了,自己不过是迟了半个时辰罢了,这门亲事怎么可能就这么作罢?所以就算心里头很不舒服,但这时候李培清也没把这话当真,他只以为是因为自己来得迟了,安王爷面子上过不去,所以才给他这么一个下马威。
而且就算心里憋了口气,李培清也知晓是自个儿有错在先,当下便放低了姿势道:“还请进去通传王爷一声,小婿今日因事来迟,实在是小婿的过错,小婿愿意领罚。”
这门房冷哼一声,倒是真的转头进了王府通传去了,这让李培清着实松了口气,只是没想到他等了片刻,等来的竟然是拿着一根长鞭的安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