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瑕柳乖乖闭紧了嘴,不敢接话。
“小寻一心信任着他,将人生大事托付他手,他居然、居然……”殷函子气得直发抖:“你且先下去,待我考虑出个结果再吩咐你!”
布瑕柳二话不说迅速闪人。
殷函子咬牙切齿地发了一会儿狠,最终还是耷拉着脑袋蔫在了宝座上。以小寻的性子,恐怕就算阮昧知给他定下头母猪,他也会欣然接受吧?自己若因此责罚阮昧知,不用想也知道小寻会蹦出来说这是他的选择,与阮昧知全无关系,到时候反而坐实了阮慕芳的少主道侣身份。
殷函子现在才明白,原来最痛苦的不是将阮昧知的一言一行都窥察得清清楚楚,却摸不透这家伙到底要干嘛,而是就算摸透了这家伙到底要干嘛,却也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惨剧发生。
独悲催不如众悲催,殷函子果断起身,转头往偏殿走去,这会儿唯一能给他点安慰的,莫过于阮昧知还有个重要人质在自己手上了。
阮尔踱再次从昏迷醒来,一睁眼便对上了殷函子那张阴沉的帅脸,心情有点小复杂。这年头儿子太出色也有风险啊,不然自己这小人物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和殷掌门这等凶残生物面对面吧。
阮尔踱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去感慨,他脑子一转,便先发制人:“小知来看我了吗?”
这父子俩是组团来给我添堵的吧?每次这么开口都这么直戳膝盖。殷函子随口胡诌道:“他刚刚还在的,你若早醒一刻便能见到他了,不过这会儿,想必他已经在忙了吧。”
“我真没用,连昏迷都昏得这么不是时候……”阮尔踱没兴趣去分析阮尔踱说的是真是假,他只需将自己的角色扮演好就够了。
殷函子都快被阮尔踱这句经典台词搞得心理阴影了,赶紧打断对方,直奔正题道:“昧知眼下负责着小寻的道侣大典,可今日我得到消息,似乎昧知直接将阮慕芳内定为了小寻道侣啊。”
阮尔踱瞬间呆住,这……不可能吧?
“他要照顾自家妹妹我可以理解,可他利用我赐予他的权限如此行事,未免也太……说实话,我很失望。”殷函子沉声道,他一直都觉得阮昧知那家伙可能很糟糕,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真的很糟糕。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阮尔踱表示很费解。
“扶持自家亲族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殷函子冷笑。
阮尔踱心如乱麻:阮昧知对他妹妹居然有这么深厚的感情吗?竟是赌上自己的名誉和身份作此谋划!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好不现实……
“作为阮昧知的父亲,你难道不想说点什么吗?”殷函子这会儿看到姓阮的就油然而生出一股使用暴力的冲动。
阮尔踱抱着头,闷声道:“我真没用……”
你够了!阮尔踱现在可以确认阮昧知和阮尔踱确实是父子了,两人简直滑溜得一脉相承,让人无从下手。见阮尔踱这个反应,殷函子也不想再浪费时间,抬手便欲将人弄昏,阮尔踱却是忽而抬起头,道:“求阮掌门允许,让我见小知一面,我相信,小知绝不是那样的人。”阮昧知就算再宽容,那也不至于胸襟广阔到这地步吧?
“你敢担保他不是?”殷函子俯视着他,压迫感十足。
“我敢担保……”阮尔踱这话答得很没底气,这么多年不见,他如何清楚自家儿子变成什么样了。况且就算是阮昧知小时候,他也从没看清楚过。
“既然你敢担保,那我们就且看着吧。等阮昧知罪证确凿,成为众矢之的,无人可保时,我再和他算这笔账!”殷函子寒声说完这句,便袍袖一挥,让阮尔踱继续晕去了。他亦不欲对阮昧知下狠手,但若是阮昧知一意孤行下去,到时候,就怪不得他了。
阮昧知的处境,不过一眨眼便危机四伏起来了,居誉非窥伺在侧,殷函子冷眼旁观,还有个名为阮慕芳的不定时炸弹,这生活简直不要太美好。但当事人明显还懵懂着,依旧没心没肺地继续着他重友轻色的日子。阮昧知在殷寻问的劝导下,俨然已是丢却了草木皆兵的美德,谁都无法保证事事如意,他现在的行事方针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躺平任揉捏。
阮昧知拉皮条的日程在貌似和平的氛围中继续,第二日核心弟子与诸仙子便在阮昧知的率领下进了秘境,开始了采宝活动。整个过程,我们可以从以下几个角度了解一二——
众妹子:掌门/师父/父亲昨晚的意思是叫自己斟酌着换对象是吧?哎呀,这位哥哥其实也很不错嘛……
众核心弟子:这只妹子好生可爱,似乎少主暗示过可以深入交往来着,先勾搭着再说,诚挚祝福妹子被少主涮掉~
阮慕芳:明明已经准备好将我呈给殷寻问了不是吗?阮郎你现下摆出这生死守护的样子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徒惹心伤罢了。我都放下了,认命了,阮郎你却还放不下,看不透,哎,我真是个罪孽的女人……
阮昧知:坚决守紧阮慕芳,随时准备灭口!
当然,阮昧知作为一只万人迷属性的主角,在妹子们移情别恋的过程中,也不可避免地成为了目标之一。其造孽过程如下——
“这是凝寒草,驱炙丹的主药,南宫傲,你带这位丹鼎宗的青箬笠仙子去采一下。”阮昧知抓住一切机会拉皮条。
“驱炙丹?我怎么记得其配方里并无凝寒草?”青箬笠妹子小小声地发出专业意见。
“驱炙丹的古方里确实是以这味药作为主药的,《灵材图鉴——炼丹篇》里有提及。你若有兴趣,回头我便将丹方抄给你一份。”感谢阮尔踱当初给的儿童读物,阮昧知对各种大家都不屑于关注的偏门知识,那是熟得不能再熟。
“阮仙君真是见识渊博啊……”于是丹鼎宗的妹子不幸沦陷了。
……
“这沼泽里虽是瘴气弥漫,我们却是用不着担心的,看到刚刚我放出的这个丝罩吗?罩子有过滤瘴气的效果,大家只要不走出这个范围就没事。”阮昧知在打劫了居誉非和殷寻问后,他身上的法器多得简直令人发指。
“这丝罩的炼制手法似乎和寻常法器不同啊?”来自灵宝宗的乌卜织几乎要被这新奇的法器迷住了。
“哦,这个是我和伙伴一起炼制的,在炼制过程中,我们考虑到以下几点……”阮昧知滔滔不绝地介绍着炼器经验,被迫成为研究助手的娃你伤不起。
“阮仙君真是见地非凡啊……”于是灵宝宗的妹子也不幸沦陷了。
……
“这只妖兽你们对付不了,放着我来!”阮昧知扑上去,然后三两下将那倒霉的妖兽给干掉了。
“阮昧知真是修为高深啊……”于是崇拜强者的好几个妹子前赴后继纷纷沦陷了。
事实上也没沦陷这么夸张,众妹子不过是暗暗将阮昧知列为了头号联姻人选而已。毕竟殷寻问那钻石王老五已然无望,退而求其次,阮昧知便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热门人选,毕竟论起资质、修为、地位、长相等等重要择偶标准,阮昧知轻松完爆所有核心弟子。珠玉在前,又有谁会想将那粗陋石胚往怀里揣呢?好在阮昧知一直秉持着拉皮条的行动方针,坚定不移地将妹子们往外推,这才没造成“人人都爱阮昧知”的惨烈局面。
至于阮慕芳嘛……这位倒霉妹子一直自怨自艾地默念着“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之类的句子,被自己这无望而凄美的爱情感动得无以复加。
三日后,一行人从秘境中全须全尾地出来,在此大体上平安,小危机不断的采宝过程中,无数奸.情暗中萌芽,茁壮成长,至于爱情的小萌芽最后是会被掐死还是栽培,那就不好说了,至少那些瞎眼看上阮昧知的,肯定不会有啥好结果。尤其是……阮慕芳和阮昧知这对“怨偶”。
而在这三日里,殷函子和居誉非也没闲着,殷函子暗中收购了一批魔门出品的邪物,比如洗去记忆的丹药什么的。而居誉非则暗中联系了自己老爹,让他收拾铺盖带着母亲赶紧撤离混元宗地界,毕竟他接下来要干的事,一个不好,可是要被殷函子那儿控追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