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死人,脸上却露出极致欢愉的表情,实在是有些惊悚。
再联系到她死时全身空荡荡的,北凉的冬天冷的都能凝冰,这破宫室又没有暖炉,素和君已经想到了许多不好的事情,脸色也很是难看。
“你们侮辱了她?”
那宫人吓得要命,拼命点头。
“没有没有没有,大王一跑,所有人都跑了,伺候公主的原本有五个人,最后就剩我一个,我是被阉过的宦官,不不不能侮辱人!”
狄叶飞已经有些看不过去了,脱下身上的袍子,将它罩在了兴平公主的遗体上。
“你竟不给她收殓?”
“我……我……我也怕啊……”
那宫人见到白发绿眸的狄叶飞用冷酷的眼神砍过来,只觉得裤中一热……
尿吓出来了。
见到这宫人如此没用,素和君和狄叶飞都有些不耐地扭过头去,只有郑宗依旧是不依不饶:“她到底怎么死的!她肚子里孩子是谁的?你贴身伺候她,她应该告诉过你!”
“孩子是花将军的,公主这么说的,后来大王也这么说,我们都知道……”
“放屁!老子跟着花将军每天同进同住,他有个鬼时间和你们家公主生孩子!”
“我我我不知道,公公主回来就疯了,疯疯疯,只知道喊花木兰……后来御医诊过说孩子已经胎死腹中,但是却没有流出来,公主疯的更厉害,天天喊花木兰救我孩子……”
宫人满脸大汗地说着:“大王问孩子是不是花木兰的,公主就一直点头,然后求魏国的陛下不要杀她……”
“这下,死无对证了。”
狄叶飞寒着脸,第一次有了想打女人的冲动。
郑宗气的人直哆嗦,大骂着“无耻”、“这女人真该死”、“疯子说的疯话居然也有人信”等等。
“她都已经死了,留些口德吧。”
素和君一点也不担心的抬手用狄叶飞的外衣把她的脸罩住。
“使君怎么一点都不急!花将军名声都快给这个女人毁了!”
郑宗不敢置信地望向他,眼神里都是控诉。
“您不是花将军的好朋友吗?”
“放心,花木兰不会有事。这鬼话连你我都不信,陛下更不会信的。”
素和君摆了摆手,问那宫人。
“兴平公主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休想用瞎话糊弄我,我手下的白鹭官多的是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法子!”
宦官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瞪大了眼睛摇头。
“大王……大王不准我们说这件事……我……我不能说……”
“你们的大王也凶多吉少了。还是你想去陪你们的大王一起死?”
郑宗阴测测地磨着牙。
“是,是五石散。公主有服食五石散的习惯,孩子胎死腹中,公主常常叫疼,太医引不出孩子,大王就叫公主继续用五石散止疼。五石散发作时公主更加可怕,经常光着身子到处乱跑,大王在宫里的时候还好,五石散还能经常送来,大王带着宫人一走,公主没了五石散,身上热气发散不掉,就经常疯疯癫癫的乱跑,还经常咬人、掐人……”
宫人吓得咬了几次舌头。
“她经常流血……还伤人,疼的时候叫的整个宫里都听得见,他们就是这么被吓走的,我有次想看看动静,耳朵差点被咬下来,就也不敢来看了,等过了几天,就变成那样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确实有个小小的伤痕。
“北凉竟送一个服食五石散的公主和亲!”素和君铁青着脸咬牙切齿地骂着:“实在是欺人太甚!”
五石散一旦发作,疯癫伤人是常有的,各种丑态也是不堪入目,如果这样的兴平公主入了宫,简直是有伤国体。
如果亲近陛下之时突然发作,伤了御体,那更是该死。
素和君已经在心中拟了无数罪状,准备回去告之了。
“死了,而且死的这么凄惨,又有谁能证明将军无错呢?”狄叶飞有些失魂落魄地看了兴平公主一眼,姣好的面容也黯淡无光起来。
一旁同样铁青着脸的郑宗却突然狞笑了起来。
“哼哼,她以为死了,我们就没办法证明她肚子里的孽种不是将军的了?”
满脸阴险狠毒的郑宗突然从靴筒里拔出一把匕首来。
这匕首正是死在沙地里的虎贲军身上的那一把,吹毛断发无比锋利,贺穆兰离开北凉时,将这把匕首赠送给了郑宗,将沙风盗请来的那个剑客的佩剑给了素和君,红披风的宝刀则送给了狄叶飞。
如今匕首一被拔出,寒光逼人,惊得素和君和狄叶飞双双惊叫。
“你干什么!”
“郑宗你怎么动了兵刃!”
“她腹中的孩子,一定是在将军迎亲之前就怀上的,我不相信将军和她有私情!我要把她腹中的胎儿给剖出来,让医官看看几个月了。”
郑宗的表情足以让小孩吓的回家找娘亲。
“这孩子胎死腹中,不可能再长,只要算算离开姑臧的日子,就能推算出孩子是不是将军的!”
说罢,郑宗一把掀开罩着兴平公主遗体的衣衫,手腕一抖,已经将匕首抵在了她的肚子上……
“和你说了,陛下不会因为这个降罪花木兰的!”
“郑宗,你要真这么做了,花木兰不会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