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参加过他的一次教授讲座。那个讲座很大,将近有一千人!不仅仅是在纽约的艺术学生,很多来自欧洲的、亚洲的学生都来听讲了!他有着独特的艺术思维和视角!他的思想很自由开放!他的画作很有魅力!”恩格·诺曼提起范·查特的时候,显得异常的兴奋,眼睛里都是与刚才的木讷全然不同的神采。
海利用胳膊肘顶了伊恩一下。
伊恩太明白这个混蛋在想什么了。引诱对方开口以及表示理解的好人形象一般由海利来扮演,而他只需要做个彻头彻尾的凶神恶煞。
“所以当你得知查特先生罹患癌症的时候,你就送花给他,写信给他,但是你没有得到他的回应,而且他还搬家了,为了继续保持与他的联系,你就以他的画为形式,开始对所有让他不悦的人展开谋杀!比如打扰他生活的保险推销员亚当,比如与他意见不合的艺术经纪人阿曼达!还有资深艺术评论家温德尔!是还是不是!”
伊恩的声音并不凶狠,语调却逐渐高昂,完全威慑了恩格·诺曼。
他惊诧地看着伊恩,用力地摇了摇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只是喜欢范·查特!就像所有的FANS一样!我不可能为了自己的偶像去杀人!”
“真的吗?你确定?”伊恩看了眼自己的手机,是“小呆子”费恩传来的最新消息,“三起凶杀案都有你的参与。第一起,保险推销员亚当。我们的鉴证人员在你的货车车厢里发现了亚当的头发,以及在车厢的地面上还发现了汽油桶留下的圆形印记。要知道亚当就是被困在油桶里活活冻死的!第二起,艺术经纪人阿曼达的谋杀案,你将她的尸体用货车里的手推车运送进了卡文迪许公园!第三起,艺术评论家温德尔的谋杀案里,我们找到了一块黑色的幕布,它本来是用来遮掩被悬挂在楼顶的温德尔的。你猜猜我们在幕布上找到了什么?除了温德尔的头发之外,还有你的头发!而且在酒店的监控录像里,是你穿着侍应生的衣服进入酒店的会议室将幕布带了出来!执行这三起谋杀案的人必须对范·查特的画作十分了解。猜猜看我们在格里芬画廊的监控里看到了什么?你去参观了范·查特的作品,三次!每一次你都在他的画作前停留了将近一个多小时!你将他每一幅画的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对吧?就是有最棒的律师也无法帮你打赢这三起谋杀案!”
“不!不!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我只是帮了范·查特先生一个小忙而已!我没有杀人!”
恩格顿然惊慌失措起来。
在审讯桌的下面,伊恩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
身旁的海利忽然握住了他的手,手指缓缓嵌入伊恩的指缝之间,轻轻揉捏着,像是安抚,更像是一种炫耀。
好像在说:看吧,我说过了,这个傻子不可能是凶手。
伊恩吸了一口气,冷然说:“到底怎么回事,趁着你还有机会呈请,不然最好说明白一切。”
“我不能说……我不能说……如果我说了……他会不高兴的……”
恩格喃语着低下头。
根据费恩提供的资料,恩格在大学一年级的时候被从高处掉落的画板砸伤过脑袋,并且入院。出院之后,他的智力水平明显不如从前,并且与学校的师生格格不入,这也是他退学的原因之一。
他这样的人,简单,也执着。
海利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一下。
“恩格,看着我,你觉得范·查特先生会喜欢你做出的这一切吗?”海利将三名受害者的照片一张一张放在了桌面上,“查特先生认为这是纯粹的谋杀,与艺术没有丝毫关系。这位温德尔夫人,她是查特先生一直爱慕的女人。有人将她杀死了,以《飞舞的星星》的形式。查特先生很心痛,如果你真的是查特先生真诚的仰慕者,现在就该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一切。”
恩格的声音发颤,眼泪几乎要从眼睛里掉落下来。
“有一个男人,他找到了我……问我是不是查特先生的支持者。我说,我当然是,我一直都是。他告诉我查特先生需要我的帮助,同时查特先生也会给我回报。第一次,他说他会付钱给我的公司,让我把冷冻货车开出来,但是并没有货物,他只是需要借用我的货车,三天之后归还。然后,我得到了一本查特先生所著的《光影与色彩》,上面还有他的签名!”
“那么阿曼达的事情呢?”
“阿曼达……神啊!”恩格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我不知道那是一个人,我以为那是水泥雕塑!那天晚上那个男人又找到了我,他请我将这个水泥雕像送到卡文迪许公园的草地上,当做是向范·查特先生致意!”
“就算当时你不知道那是尸体,看过新闻之后,你也应该明白过来。为什么没有向警察报案?”海利语气柔和地问。
恩格用力摇了摇头,“第二天早晨,我就开车去了拉斯维加斯运送货物。我一直在公路上,根本没有留意什么新闻!”
“后来那个人又要求你假扮酒店服务人员,将会议室里的幕布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