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名门正派不易做_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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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行前,易夫人又去见了莫声谷。这几日她不断自孙宗处打听到宋青书的消息,一会重病,一会酗酒,当真是片刻都不消停。宋青书这般不知自爱,易夫人心中又气又急,她见莫声谷郁郁寡欢心知他亦放不下宋青书,便想来劝上一劝,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

  怎知关于宋青书的话头才起,莫声谷便已沉下脸来,缓缓言道:“多谢大嫂忧心,只是青书之事我已不方便插手过问。他已长大成年,是福是祸,都该由他自个担着!”

  莫声谷此言一出,易夫人登时勃然大怒,厉声叱道:“什么叫‘是福是祸,都该由他自个担着’?我不知道你们叔侄俩究竟闹了什么别扭,我只知道你是长辈他是晚辈,你便是让他一步,海阔天空又如何?难为他走了还要回头,甚至为你屈膝下跪求王保保!”

  莫声谷听易夫人误会了宋青书回头的目的,心中本是一阵啼笑皆非,只是当他听闻宋青书曾为他跪求王保保,他却再也坐不住,霍然起身质问:“他为何要求王保保?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为何半点不知?”

  易夫人见莫声谷大惊失色,便知他仍旧牵挂宋青书,当即心下一松,柔声言道:“那日你们在太湖遇险,青书背着你上岸,在一处村落中遇上了王保保和玄冥二老。那时我们海沙帮的弟子方才探到他们的下落,见王保保人多势众不敢现身,就一面派人前来寻我,一面在旁监视。那王保保说只要青书跪下磕三个响头就饶你一命,青书想也没想就照办了。可后来他与玄冥二老交手不敌,王保保要他再磕三个响头也饶他一命,他却宁死都不肯了。”

  易夫人说得简单,莫声谷却知这当中究竟有多少的惊心动魄,只见他缓缓地坐回位置内,低声叹道:“青书自幼心高气傲,从不求人!”

  “他的脾气,你我俱是心知肚明。所以救人之后,这件事我只当不知,绝口不提。”说到此处,易夫人不禁微微一叹。“他待你如何,仅凭这一件事,你就该明白。你与他向来亲厚,他的本性是好是坏,你当真看不透吗?无论他做错了什么,你就不能原谅他这一回吗?”

  莫声谷心中一阵酸涩,只见他喉结上下滑动了数下,竟似哽住了一般。隔了许久,他才粗声言道:“大嫂,小弟如今诸心纷乱,这件事……这件事……”他双唇哆嗦了半天,再难吐出一个字来。

  “他待你比自己的性命还重,比自己的脸面更要紧!但凡他不曾杀人放火十恶不赦,你便是护一护短,又如何?”易夫人见莫声谷竟如顽石不一般死不开窍,当即心中生恨,只含泪吼完这两句,便径自摔门走了出去。

  他待你比自己的性命还重,比自己的脸面更要紧……他待你比自己的性命还重,比自己的脸面更要紧……

  莫声谷孤身一人坐在房内,易夫人离开前的那句话便好似魔咒一般不断在他脑海之中缠绕不休,令他不得安宁。只在数日之前,就在这个房间内,宋青书当着他的面肆无忌惮地撕下多年来伪装的假面,将他对其的心意冷嘲热讽一番,那狰狞的面目至今让他心寒。可只在数日之后,便有人来劝他,说他对自己是如何地情深义重。可笑的是,他自己竟是情愿相信旁人所言,也不愿相信宋青书亲口所言。枉他自视甚高,号称武当七侠,又担着丐帮重任,时时以为自己是条俯仰无愧的好汉,可原来竟是这般地软弱和放不下!

  那轻嘲的笑意尚未在嘴角泛起,莫声谷又是猛然一怔。倘若青书当真是那等沽名钓誉心机深沉之人,他又为何要让自己知道?是担心我对他纠缠不休,坏他名声吗?不可能!他明知我不会再回武当!他这么聪明,他不会不知道!为何要这么做?这对他有什么好处?所谓的前世今生本是虚无缥缈,倘若不是真的……倘若全是他胡编乱造……莫声谷猛然站起身,连带倒了椅子也顾不上,三步并作两步向孙宗的卧房大步行去。

  三更半夜被帮主砸开大门,即便孙宗只是个六袋长老在丐帮中辈分不高,显然他也并不痛快。听闻莫声谷向他问起宋青书下落,孙宗本能地给了他一个“早知如此”的眼神,自柜子中翻出丐帮弟子这几日来传回的消息递给莫声谷,自己便裹上被子又睡下了。

  莫声谷着急着知道宋青书的下落,并不与孙宗计较,只捧着那只言片语走了出去。来不及回房点灯,他竟站在孙宗屋外,借着月光便仔仔细细地翻阅起来。

  十月初七,在杭州以南五十里发现宋少侠行踪,面色憔悴,似是有病在身。

  十月初九,行至玲珑镇,大醉。

  十月十一,至锦西村,大醉,野外露宿,日夕连咳。

  十月十三,至万家村,大醉,入金钱赌坊。当晚,赌坊关门大吉。

  今日是十月十五,不曾有消息传来。寥寥数句,莫声谷越看越怒,他随手将这些纸片揉成一团。不一会,手掌松开,唯见不少纸屑随风飘散。莫声谷又返回屋内,草草写下数句留给冯长老,连夜离开了杭州城。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莫七侠,如果有人为了拒绝你,不惜让你看到他最丑陋的一面。那他不是不爱你,而是真爱你!当然,脑回路有点异于常人。

  七叔:…………

  

☆、第145章 客栈本是是非地

  到了十月二十,天降大雨,潜川镇上不少打此经过前往富春的客商俱在附近客栈落脚,打算待雨势止歇再行赶路。如今天下尚不太平,百姓营生不易,镇上唯有一家客栈名为青山客栈。这间客栈原就并不宽敞,此时雨势愈猛,不但楼上客房住满,便是楼下大厅内也挤满了往来客商,一个个沾泥带水连声唤着店小二上酒取暖,看着极是狼狈。

  客栈有生意,店小二自然是高兴,只是想到如今这墙壁地板尽数脏污最后还得自个操劳洗刷,却又不免面带愁容。不多时,只见房门一闪,又有数名行人走进客栈,小二急忙上前恭迎。怎知一句“客官,里面请!”尚未出口,迎面就被其中一名身材矮小的客人用斗笠甩了一头一脸的雨水。小二面色一僵,刚要说他两句便注意到他腰间悬着一只铁葫芦,神色剽悍,而与他同行的三人中有两人腰间各悬一刀一剑,看着是一对兄弟,另一位则是空着双手的老者。店小二迎来送往,眼力最是了得,顿时心知这四人必然是身怀武功的江湖客,便又将抱怨的闲话给咽了回去,自己抹干了面上的雨水,躬身赔笑道:“几位客官,这天公不作美,小店已经住满,劳烦在楼下待上一夜可好?”

  店小二这一番话说得心里直打鼓,不想这几个江湖人看着不好惹,倒也还算讲理,当下便有一名身材高大的老者点头吩咐道:“寻张干净的桌子,上些好酒好菜。”

  那老者话一出口,店小二眉头便是一皱,此时大厅内也已坐满,哪里还寻得出位置来呢?他正迟疑,方才甩他一脸雨水的“铁葫芦”已然排众而上,走向了大厅最里面的一张方桌,独占着那桌的是一名年不过双十的少年,他们四人进入客栈,人人都向他们望,唯有这位少年瞧也不瞧上一眼,只管自斟自饮。

  只见那“铁葫芦”上前敲了敲桌面,言道:“小兄弟,你只一人,我们四人,这张桌还请行个方便。”此时厅内早已再无空位,“铁葫芦”请他让桌,那少年也无处可就坐。可“铁葫芦”这句话说来却是理直气壮,丝毫不觉自己说错。

  “铁葫芦”此言一出,那少年尚未有所反应,跟在他们身后的店小二却是连汗都下来了。你道这鬼天气缘何旁人情愿几人挤在一桌也不愿与这少年同坐?这位少年已在此地逗留了三日,镇上两家赌坊输地差点没当裤子,赌坊老板见赌不过这少年便找人来打,结果打手又被他打地满地找牙,赌坊老板被折腾地欲生欲死,跪求这位祖宗高抬贵手,允许他们关门大吉。这少年这般惹不得,谁敢与他同坐,更何况是请他让桌?

  哪知这少年闻言却是屈臂支着额头望了他们四人一眼,那星眸迷离的神态颓唐如玉山之将崩,四人见状不禁在心中暗暗喝了声彩。只见那少年看过他们又扭头回望了一番被挤地满满当当的大厅,随即便踉跄着站起身,拿起摆在桌上长剑,摇摇晃晃地往楼上走去。

  眼见这位少年样貌出众又这般好说话,“铁葫芦”不由咧嘴一笑,在他身后高声道:“小兄弟,多谢了!在下‘醉不死’司徒千钟,我身边的三位是山东铁掌夏胄夏老英雄,浙东双义连氏兄弟,还未请教小兄弟高姓大名?”

  正在上楼的少年人也不止步,只背着他们摆摆手自嘲道:“丧家之犬,无需名姓。”

  司徒千钟听闻这少年说话深负郁气,不由诧异,只朗声言道:“少年人,你年纪轻轻,何以……”

  司徒千钟话才说了半截,便已被身旁的夏胄扯他入座,只听夏胄皱着眉劝道:“司徒兄弟,屠狮大会召开在即,咱们赶路要紧,你便少说两句罢!”这夏胄与司徒千钟交情颇深,深知他脾性一贯喜欢以口舌招惹是非,他们几个俱是要前往少林参与屠狮大会,不愿路上横生枝节。

  有夏胄一言,司徒千钟登时闭口不言,只管取出了自己的铁葫芦接连饮酒。哪知这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那少年人听闻“屠狮大会”竟是转过神来,满腹疑惑地追问:“少林这便要举行屠狮大会了么?我明明记得……”他话未说完又自失一笑,摇摇头,往楼上行去,竟连有没有人肯答他一问也不理了。然而他方才酒喝了不少,想到这屠狮大会召开的时日不对更是满腹疑惑,脚下一个踉跄,一头栽倒在了楼梯上。他也不顾自己是否狼狈,竟是坐在了台阶上,愣愣地望着大门发怔。

  不一会,店小二又端了热气腾腾的酒菜上桌,那司徒千钟边喝酒边道:“如今张无忌还在一路护他义父,少林却是先把‘屠狮大会’的风声放了出来,这少林派跟明教可是撕破脸了!”

  夏胄与谢逊有杀兄之仇,听闻司徒千钟提及谢逊登时满面怒色,只气咻咻地道:“谢逊恶贯满盈,张无忌还想仗着武功高强为他保驾,他如何还做得武林盟主?”

  司徒千钟摸着酒杯嘿嘿一笑,只道:“我看做不做武林盟主不打紧,如今明教义军声势日盛,将来坐不坐地龙廷才是正理!”如今仍是蒙古人的天下,司徒千钟这番大逆不道的反话方一出口,厅中便有不少往来客商慌慌张张地往旁边躲闪,竟是生生地在他们四人周围空出一个地方来。

  浙东双义中的连老大见司徒千钟越说越不像样,也不禁皱眉,只低声喝道:“醉不死,别在这儿发酒疯!”

  然而司徒千钟如今已是喝得半醉,如何能听他的,当下指着他笑道:“连大哥,这江湖上人人敬你义气,莫非你竟怕了鞑子?依我看,日后这江山社稷,十有八九还得听明教号令。咱们中原武林反而给魔教妖人压了一头,可恨可叹哪!”夏胄与浙东双义皆是有见识之人,听他这般所言也是心有戚戚,不由一阵默然。耳边只听得司徒千钟又道,“最可恨武当派的宋青书这般地没出息不长进!说什么天下之望,放屁!还不是给张无忌做了嫁衣裳!”

  这一回,夏胄显然有不同的意见,当即反驳道:“武当派本是道门,超然世外不争不胜,宋青书的决定也是必然。”

  司徒千钟却抢白道:“武当派当真超然世外,他莫声谷何必颠颠地跑来当丐帮的帮主?给海沙帮暗算了还忍气吞声呢,枉他号称武当七侠,原来也是个缩头乌龟!”

  他话音方落,那个坐在台阶上的少年忽然腾身而起,横眉怒目地望住他,戟指喝道:“你这酒鬼,你骂我便骂,骂我七叔作甚?”

  大厅众人见那少年自己也喝得醉气熏熏,竟还骂别人做“酒鬼”不由俱是一阵暗笑。被那少年指着大骂的司徒千钟并非恶人,只是生性狂妄,明知自己多犯口舌惹祸吃亏,却总也改不了这脾气。此时见这少年跳出来与他骂战,也不及思索他话中深意本能地便想争赢了再说。他见这少年醉地不轻,欺他神智不明,当即拿手指着自己阴阳怪气地道:“你七叔正在此,乖侄儿还不上来磕头?”

  这醉酒的少年自然便是宋青书,听闻司徒千钟自认是他七叔,心中怒极不由冷声言道:“你辱我七叔清名,还不跪下掌嘴?”

  宋青书此言一出,纵然是生来好脾气的夏胄也不禁皱眉,只暗自心道:这司徒千钟已是狂妄,不想这少年竟比他狂妄百倍!他心挂屠狮大会一事,不愿多生事端,当即代替司徒千钟拱手一礼,口中言道:“这位小兄弟,我这兄弟不过口舌尖酸,心地却甚是仁厚,对武当派更加绝无恶意。武当莫七侠既是你七叔,不知小兄弟……”

  怎知他话未说完,宋青书便已指着司徒千钟道:“你掌他的嘴,等我满意,我便答你。”

  夏胄出道已久,向来行侠仗义,在江湖上薄有侠名,同道中人见了他总有几分颜面交情。眼见这少年这般蛮横无礼咄咄逼人,他亦不禁怫然动怒,朗声道:“我等私下闲话几句,也已给你赔礼,小兄弟何故这般不依不饶?”

  宋青书闻言却只是连声冷笑,待笑过一阵,他眉宇间神色倏然转戾,厉声喝道:“你不掌,我亲自来掌!”

  这最后一个“掌”字还飘在空中,夏胄与连氏兄弟便见有一道青影在眼前一闪而过,三人同时出手去抓,竟全都扑了个空。只听得“噼啪”两声脆响,司徒千钟连反应都不及,两边脸颊俱已被打地又红又肿高高隆起。而宋青书本人却已气定神闲地端坐在他们面前的长凳上,冷声言道:“‘醉不死’司徒千钟、山东铁掌夏胄、浙东双义连氏兄弟,名声响亮,原来也不过如此!你们既然各个有份说我七叔闲话,便各个给我跪下掌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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